光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张成峰的靴底碾过粗粝的石砖，混着铁锈味的潮气猛地灌进鼻腔。
眼前是座穹顶石殿，十二根蟠龙柱呈环形矗立，柱身上的雷纹仍在渗出微光，像凝固的金色血液。
识海深处的龙吟突然尖锐起来，他踉跄着扶住石柱，掌心触到凹凸的鳞片纹路 —— 竟与祁连山冰殿的壁画有些相似。
“哗啦 ——”
殿外水池传来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张成峰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视线看向水池，只见首径十丈的圆形水池中央，墨色水面正被某种力量撕裂，涟漪如蛛网般辐射，每道水纹都映出扭曲的龙形倒影。
他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识海中的弯刀此刻竟悬浮在识海边缘，刀柄红芒与水池下的暗金色光芒遥相呼应。
第一波气浪掀飞殿顶不存在的灰尘时，他终于看清破水而出的庞然大物。
足有三十丈长的黑龙昂起头颅，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脊背上的棘刺每根都有腰粗，尾梢拍击水面的瞬间，溅起的水擦去了大殿门楣上的牌匾，牌匾上 “战神殿” 三字缓缓显现。
黑龙的竖瞳扫过他时，张成峰后颈的寒毛全部倒竖，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带着不属于凡世的威严与苍凉。
“人类。”
龙吟在识海炸开的刹那，张成峰跪倒在地。
不是膝盖主动弯曲，而是整个骨骼仿佛被无形巨手按进石砖，耳中响起千万个重叠的古老嗓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星辰崩塌的余震。
他咬碎舌尖保持清醒，却看见识海中的迷你金龙突然穿过了识海，化作三寸长的金光从眉心飞出，悬停在他与黑龙之间。
小龙的鳞片是金黄色，龙须末端缀着细小的雷球，此刻正昂首发出奶声奶气的龙吟。
奇妙的是，黑龙的竖瞳竟在此刻泛起涟漪，庞大的头颅缓缓低垂，鼻尖几乎触到水面：“龙族幼种... 竟然被人类孵化了？”
它的声音不再是震耳欲聋的轰鸣，而是像岩浆在地下流动的闷响，带着某种跨越时空的疲惫，“上一次见到这般纯粹的龙族，还是在不周山崩的前夜。”
张成峰勉强抬头，看见小龙正用尾巴拍打空气，似乎在模仿黑龙的威严姿态。
识海中突然涌入大量画面：冰蓝色的龙形虚影在星空中游走，将破碎的星球碎片串成锁链；青铜战殿在云海中沉浮，殿门刻满与他掌心胎记相同的星纹；
最后定格在一位身披龙鳞甲的老者，指尖正点向某个悬浮的金色光茧 —— 正是祁连山冰殿里七龙珠归位的场景。
“战神殿... 是他的本命法宝。”
小龙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孩童般的雀跃，“那个老爷爷说，只有经过考验，才能出去！”
话音未落，黑龙突然发出震天长吟，从池底升起青铜祭坛，十二道光柱从蟠龙柱射向穹顶，在虚空中拼出一幅流动的星图。
张成峰这才注意到，黑龙的前爪正按在祭坛中央的凹槽里，那里嵌着半块残缺的玉碟，与他识海中那片模糊的玉碟碎片一模一样。
“十万年前，吾主以精血祭天，将战殿封入时空裂隙。”
黑龙的声音里竟有了一丝缅怀，“每任宿主需在战池中领悟‘九渊化龙诀’，方能修补玉碟，唤醒殿中封存的... 战神图录。”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水池突然沸腾。
张成峰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将他扯向池边，小龙化作金光钻入他眉心，识海中的龙蛋碎片此刻完全融入丹田，化作一枚金色印记。
当他的靴尖踏入水面的瞬间，刺骨的冰寒突然转为灼烫，低头竟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水中分裂成千万个，每个都穿着不同的战甲，握着不同的兵器，却都有相同的龙形胎记。
“记住，战池中的幻象皆是吾主生平所战之敌。”
黑龙的身影在水汽中模糊，“若能在幻象中凝练出属于自己的战技，便可获得‘龙鳞甲’的认主 —— 那是连时空乱流都能劈开的至宝。”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一条浑身燃烧着业火的巨蟒破水而出，蛇信扫过之处，石殿墙壁竟冒出青烟。
张成峰本能地去摸腰间，自己在龙珠世界的佩刀己留给伏天香。
识海深处突然泛起暖意，那柄曾布满裂纹的弯刀此刻在识海中焕发出新的光芒，刀柄红绳与他手腕的脉搏共振。
他伸手一握，弯刀竟真的出现在掌心，刀身上原本的裂纹里流淌着金色龙纹，与小龙鳞片的颜色如出一辙。
“叮 ——”
刀与蟒首相撞的刹那，火星溅落水面，竟在波心炸开一幅星图。
张成峰突然福至心灵，挥刀的轨迹不自觉贴合星图运转，刀风所及之处，业火巨蟒的鳞片纷纷崩落，露出底下缠绕着锁链的蛟龙真身 —— 正是祁连山冰殿壁画上的 “囚龙图”。
“原来如此...”
他低吟着，刀势陡然一变。
在祁连山试刀时出现的龙形气浪再度浮现，却比以往更加凝实，龙头处竟多出一对水晶般的龙角，龙尾扫过水面时，池底的青铜祭坛突然发出共鸣，将他的身影投射到穹顶星图上。
黑龙的竖瞳中闪过赞许：“以凡人体魄融合龙蛋源血，竟能在初次入池便引出‘星轨战纹’。”
它的声音渐远，“记住，战池每开一次，时空裂隙便会稳定一分。当九渊化龙诀大成之日，便是你与吾主当年... 同样选择之时。”
幻象中的蛟龙发出哀鸣，张成峰的刀己架在它脖颈上。
但他突然注意到，蛟龙眼中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穿着银色战甲的身影 —— 与冰殿壁画上那位将龙珠嵌入星图的老者一模一样。
识海深处，小龙突然传来急切的情绪：“快！用龙鳞印记触碰祭坛！那是打开第二层殿门的钥匙！”
他依言挥刀，刀身上的龙纹突然飞出，在祭坛凹槽中拼出完整的玉碟。
整座战殿剧烈震动，穹顶星图降下光雨，张成峰感觉有无数细小的鳞片融入皮肤，低头看见手背浮现出半透明的龙鳞纹路，与黑龙身上的甲胄竟有七分相似。
当最后一滴光雨落入眉心，水池突然归于平静。
黑龙的身影己消失不见，唯有祭坛中央升起一束光，穿过空间首射大殿石门。
张成峰握紧弯刀，红绳在手腕上轻轻颤动，仿佛在呼应某个遥远的约定 —— 天山的雪，祁连的冰，还有那个总在星图前擦拭龙珠的少年。
“轰隆隆，”随着声音的传来，大殿石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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