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在义体黑市见到铁藜夫人时，那女人正用激光笔逗弄玻璃缸里的机械水母。暗紫色触须扫过缸壁的瞬间，他看见倒影里自己的左耳后泛起蓝斑——锈蚀己经蔓延到淋巴腺。
"C-0927？"铁藜的声带显然改造过，带着合成金属的共鸣音，"或者说……第17次迭代失败的残次品？"
暴君Ⅰ型的链锯手臂骤然弹出，削掉货架一角。生锈的齿轮零件叮叮当当滚落，惊得缸中水母蜷成团荧光。
"你该庆幸我还没硅化声带。"沈渊按住合成兽的机械关节，防辐射面罩因急促呼吸泛起白雾，"听说你能搞到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原始数据。"
铁藜从旗袍开衩处抽出一枚骨针，慢条斯理地挑着指甲缝里的机油："三支亚当生物最新型号的基因稳定剂，换G系列实验体前十六次销毁记录。"
记忆闪回：沈星死亡现场重构
沈渊注射稳定剂时，脑内闪回的却不是妹妹被基因税执法者带走的画面。这次他看见沈星蜷缩在实验室角落，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
"哥，别相信记忆黑匣子……"少女的指甲抠进培养舱橡胶密封圈，指缝渗出的血呈诡异的银蓝色，"我们在培养液里……泡了太久……"
幻象突然扭曲，沈星的脸裂解成无数染色体螺旋。沈渊惊醒时，铁藜正用骨针戳他的颈动脉："你的杏仁核里有三处人工创伤，像被啄木鸟嗑过的树。"
新场景：地下基因调律室
交易地点设在排污管道改建的调律室，通风口挂着风干的突变鼠尸体。暴君Ⅰ型卡在生锈的检修梯里骂骂咧咧时，沈渊正盯着操作台上那台老式投影仪——和沈星十岁生日那年偷来的报废货一模一样。
铁藜插入数据盘的动作带着解剖学家的精准："G-001到G-016全部死于基因熵爆裂，最短的存活记录是47分钟。"全息影像里，无数张与沈渊相似的面孔在培养舱内膨胀炸裂，血肉在防弹玻璃上泼出抽象画。
"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沈渊的机械义眼捕捉到某段被抹除的音频波纹。
"因为第十七批次实验体……"铁藜突然掐灭烟头，"被注入了双胞胎的脊髓液。"
暴君撕开调律室暗门时，锈蚀的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暗室里排列着十二台低温舱，冷雾中漂浮的人形让沈渊的污染计数器发出蜂鸣警报。
每个舱体都标注着【G-017β】，舱内是沈星的面容。
"克隆体的克隆体，像套娃对吧？"铁藜用骨针敲击舱体，"你妹妹才是初代实验体，亚当生物需要她的端粒酶逆转录酶……来制造你这样的完美耗材。"
沈渊的机械义眼突然过热，视网膜上烧出个边缘焦黑的洞。他想起沈星总爱把压缩饼干掰成两半，说辞是"要留一半等哥回来吃"。现在他知道了，那不过是培养舱里训练出的资源分配本能。
暴君Ⅰ型吞噬第七具克隆体时，沈渊的右手开始结晶化。铁藜在混战中消失，只留下句飘在机油味里的忠告："当锈蚀抵达海马体，你会主动跳进分解炉的。"
沈渊砸碎最后一台低温舱，沈星的克隆体在培养液里睁开眼睛。她的虹膜是亚当生物高管特有的鎏金色，嘴角梨涡的位置嵌着微型条形码。
"哥。"克隆体的声纹波动与记忆完美重叠，"这次轮到我来救你了。"
沈渊扣动扳机时，暴君Ⅰ型的蜥蜴左爪正插在自己硅化的肺叶里。高频粒子刀贯穿克隆体额头的瞬间，他听见某种玻璃器皿碎裂的轻响——或许是他最后一块人类脑区在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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