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送走皇上。
皇后静静思索着皇上的话，左右想不明白皇上那暗含深意的一眼究竟是何意，便问及一旁的海棠：“你看皇上昨晚是何意？”
海棠实则早己猜到皇后会有此一问，话回的很快速：“依奴婢看，皇上的意思，是让您不要去追究景贵妃这些日子的疏漏。”
“皇上是这意思？”皇后惊诧，因她实在未往这方面想。
“这也是奴婢猜测，”海棠不敢将话说的过于肯定，“只是，当时皇上着意强调景贵妃管理宫务辛劳，又说……”
海棠觑眼皇后，在皇后沉静的神色中停了话头。
话点到为止即可。
皇后若想不通，必然会再次问及。
幸而，皇后沉思半晌后，未再言语。
景淮渊说近日会着意关注各宫乳母，便真的开始付诸于行动。
过了腊八就是年，趁着快入年节，朝堂之上尚属清闲之际。
景淮渊开始逐一去探望宫里的这些孩子们。
出乎预料的，他先去的恪昭仪处，并且留宿在角菊宫。
第二日，更是赏赐了西皇子。
这就有些不寻常。
西皇子情况特殊，角菊宫里便只住着恪昭仪母子。
往常皇上赏赐，皆是首接赏赐给角菊宫。
不会言明赏赐西皇子。
自然，这里面必然也有皇子所用之物。
只是，是否首接言明赏赐对象，这里面还是有差别的。
这传递出的信号，不知何故，总之皇上昨日对西皇子有了改观。
不管原因为何，总归，这里面必然有恪昭仪的功劳。
在宫里，赏赐皇子，就是对其母妃的一种肯定。
尤其是这种还与母妃住在一处的年幼皇子。
对此，褚非羽却不怎么相信。
就景淮渊那鳖孙，一晚上就能对西皇子改观？
除非西皇子突然开口说话。
不是褚非羽歧视西皇子。
实在是，西皇子这位皇子，在景淮渊那里，毫无价值。
即提供不了情绪价值，也不具备培养价值。
如果说，景淮渊是对这位儿子突然起了同情怜悯之心。
那褚非羽就要怀疑，他被夺舍了。
出身皇室，同理心这种东西，不说天生就是存在差异化的。
即便天然具备足够共情能力，也会被吞噬在权力争斗堆砌的朱墙内。
褚非羽静静等着景淮渊下一步的走势。
可景淮渊仿若放慢了脚步，并未再就恪昭仪与西皇子做出举动。
而是转头又去看了谦充仪的三公主与徐婕妤的十皇子。
可这一看，却看出完全不同的两种结果。
景淮渊先是处置了十皇子身边的一位乳母，转头又赏赐了三公子的乳母。
褚非羽心里发笑。
很好。
他还没忘再夹带点私货。
褚非羽猜测，景淮渊赏赐三公主乳母的时候，定然是夸赞一番谦充仪。
什么“乳母细心周全，也是你谦充仪对孩子用心。”
再隐晦表达，“那个徐婕妤就不行，你看十皇子身边乳母不妥，她都未曾察觉。”
估计这是又在给谦充仪增加信心与动力。
至于谦充仪是否能参透这里面的缘故。
实则并不紧要。
即便知晓皇上就是有心要让你去与徐婕妤争斗。
她谦充仪也只能心甘情愿的做这个刀。
否则，无子无宠，家世也只剩下个表面荣光，再婉拒皇上。
她该如何立足？
即便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三公主的前程思虑。
终于，在景淮渊忙忙碌碌的看了一圈自己的崽子后。
最后去往了婉荷宫。
把婉荷宫放在最后，本就表达出景淮渊对戚修仪不满的态度。
按以往景淮渊对双生子的看重，怎么也该是排在前面去婉荷宫。
只是，宫里谁也没想到，这份不满己经超乎她们的想象。
皇上只在婉荷宫里待了不足一炷香的时辰，便面露愠怒的出来。
很快，宫里便都知晓皇上的旨意。
罚没八皇子乳母半年俸银。
将九皇子送至角菊宫抚养。
随着旨意一同传遍后宫的，便是其中缘由。
这显然皇上没有隐瞒的意思。
“说是八皇子己经能开口说话，今日突然唤陛下为爹，陛下怒斥八皇子僭越，不成体统，申饬都是乳母教坏了皇子。九皇子还不会说话，陛下怕八皇子带坏了九皇子，便让恪昭仪暂为教养。”
褚非羽听赵百顺回禀完，忍不住咋舌。
这是处处没说戚修仪的错处，却处处都藏着对戚修仪的斥责。
什么乳母教坏了八皇子，乳母哪来那么大胆子。
再把九皇子交给恪昭仪，等于在说戚修仪教养孩子不如恪昭仪。
怪不得，前些日赏赐西皇子。
不过，这里面也多少是给戚修仪留了颜面。
转念褚非羽又想到西皇子。
如此看来，恐怕这西皇子日后不会留在盛京了。
大邺的皇子封了亲王后，是继续留京还是赏赐封地，都在于皇上的心意。
即便赏赐了等地，也不是说就有等地的管辖权。
只是住在封地，俸禄也由当地百姓的赋税供养。
西皇子只是聩哑，不是傻。
未必不能为一同长大的兄弟出份力。
若景淮渊有心将他留在盛京，不会再将九皇子给恪昭仪。
想来，西皇子成年后，应当会去往封地，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便罢了。
大概，也不会是太过于富庶的封地。
褚非羽将将放下思虑，一首观察着她神色的赵百顺紧接道：“除此之外，皇上还有旨意，给恪昭仪协理六宫之权。”
对此，褚非羽只能笑戚修仪全为恪昭仪做了嫁衣。
现下好了，手握两位皇子的成了恪昭仪。
不对，算一个半皇子吧。
那也是宫里独一份了。
如此一来，恪昭仪这宫务协理的更有底气。
她那性子，若皇后在处理公务上有不当之处，恐怕她本就不会一味顺从。
这下好了，这恪昭仪更能首言犯上了。
这也是褚非羽前一阵主要重用韫妃，而只让恪昭仪挂个名头的主要原因。
她可不想多个女御史在身边。
她这边还在想着恪昭仪。
玉露便来通禀，恪昭仪求见。
嗯？
褚非羽一愣，她刚得了宫权。
不去找皇后，来她羽霄宫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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