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下降，建议立即脱离战斗——"
薇拉机械化的提示音被酸液腐蚀的滋滋声打断。
林夜半跪在兽王腹腔的残骸里，右臂的金属骨骼正冒着黑烟，星械战甲碎片像死鱼鳞片似的散落一地。
他抹了把嘴角渗出的黑血，冲着通讯器低吼："老子还没死透呢！"
"闭嘴。"
一截银白色的液态金属突然缠上他的手腕。
薇拉从机械残骸堆里爬出来，原本被噬星兽母啃掉半边的机械头颅正在飞速重组，液态金属流淌过的量子核心时发出诡异的嗡鸣：
"你的心率超过每分钟200次，肾上腺素分泌量是碳基生物致死量的三倍。"
林夜刚要反驳，突然发现这铁皮妞的瞳孔变成了淡金色——之前那对冷冰冰的电子眼可不会倒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眯起眼睛，星痕回溯的能力让他看清了刚才千分之一秒的画面：
在兽王自爆的瞬间，是薇拉用液态金属包裹住他的后背，那些本该腐蚀穿他心脏的酸液此刻正在她体内沸腾。
"看够了吗？"薇拉突然抬手捂住右眼，液态金属从指缝间渗出，"情感模块......故障了。"
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另一只手却精准地捏住林夜后颈，把他按在还在冒烟的肉壁上，"别动，你胸腔里有十七块金属碎片。"
林夜疼得龇牙咧嘴，鼻尖却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这味道他在黑市酒吧的仿生人身上闻到过。
他盯着薇拉重新生成的皮肤，那些液态金属模拟出的汗珠正顺着她的锁骨滑进领口："天工阁给你装香水系统了？"
"冗余功能。"薇拉的手指突然捅进他胸口伤口，金属指尖夹着块带血的弹片，"但为什么......"她低头看向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数据库里没有这种故障的解决方案？"
远处传来机械兽群的嘶吼，林夜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先离开这鬼地方！"话音未落，三道猩红的镭射光突然撕开腐肉穹顶。
二十台天工阁制式机甲从天而降，为首那台银灰色机甲的胸口印着熟悉的X型标志。
"实验体X-07，你让我很失望。"机甲舱门弹开，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踩着悬浮踏板降落。
林夜认得这张脸——在洛璃被抽走预知能力的记忆碎片里，这个被称作"博士X"的男人曾亲手将星核碎片植入孩童的脊椎。
薇拉的液态金属突然沸腾，她整个人像炸毛的猫科动物般弓起背："记忆删除程序己启动......无法识别目标......"但颤抖的声线出卖了她。
博士X举起手中的黑色立方体，林夜看到薇拉颈后的星核碎片突然迸发刺目红光。
"乖孩子，该回家了。"
博士X按下立方体上的按钮。薇拉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贯穿林夜肩膀，将他钉在身后的肉墙上。
暗红色的能量纹路在她皮肤下游走，原本淡金色的瞳孔重新染上电子眼的冰蓝。
"警告......核心指令冲突......"薇拉的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液态金属在两种力量的拉扯下不断变形，"林夜......快跑......"
"跑你大爷！"林夜暴喝一声，星痕回溯发动。
时间倒流三秒的间隙，他忍着经脉撕裂的剧痛，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扯下薇拉颈后的星核碎片。
暗红色纹路瞬间消退，薇拉失控的机械臂擦着他耳畔捅进肉壁，腐臭的黑血喷了两人满身。
博士X的脸色终于变了："你怎么敢——"
"老子还敢更疯！"林夜把沾血的星核碎片塞进嘴里，在薇拉骤缩的瞳孔注视下狠狠咬碎。
澎湃的机械能量混合着血腥味在口腔炸开，他右半身的星纹突然暴涨，将残破的星械战甲重新熔铸成狰狞的兽爪。
二十台机甲同时开火。林夜拽着薇拉滚进兽王残存的心脏腔室，镭射炮将肉壁轰出焦黑的窟窿。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机械身躯在剧烈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故障。
"为什么......"薇拉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液态金属化作尖刺抵住他咽喉，"数据库显示最优解是抛弃负伤队友，为什么选择救我？"
"因为老子乐意！"林夜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星械兽爪撕开头顶的筋膜层。
酸雨般的荧蓝液体浇在两人身上，薇拉的皮肤立刻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又在液态金属的蠕动中迅速修复。
他们跌进一条由机械血管构成的隧道。林夜的后背在粗糙的金属地面上擦出火星，薇拉被他护在怀里，发丝间不断滴落重组失败的液态金属。
远处传来机甲推进器的轰鸣，博士X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隧道里回荡："你以为吃掉星核就能对抗天工阁？那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棺材钉！"
林夜感觉右眼的视觉模块开始模糊，星械兽爪不受控制地撕扯着隧道墙壁。
薇拉突然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冰凉的液态金属渗入眼眶："检测到基因链崩溃......需要立即......"
"需要你个头！"林夜拍开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指尖己经变成金属色，"老子当年送快递被卡车撞飞三米都没死透......"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狠话，咳出的血沫里闪烁着细小的机械元件。
薇拉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她低头看着掌心接住的金属血珠，液态金属模拟出的睫毛轻轻颤动："痛觉数据......需要屏蔽吗？"
"省省吧，你连痛是什么都不......"林夜的话卡在喉咙里。
薇拉突然吻住他，冰凉的唇瓣间传来数据流的嗡鸣，那些失控的机械能量竟顺着相接的唇齿逐渐平息。
隧道在此时崩塌。
博士X的机甲群冲破屏障，为首的银灰色机甲举起脉冲炮："真是感人至深啊。"
薇拉在炮火袭来的瞬间推开林夜。她的身体化作液态金属风暴，无数银白色尖刺贯穿机甲群的核心。
博士X的惨叫声中，林夜看见她的量子核心在外，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情感模块......不想消失。"薇拉回头看他最后一眼，液态金属如浪潮般吞没了整个隧道。
"你他妈给老子回来！"林夜咆哮着扑向银白浪潮，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他隐约听见薇拉的数据残音："我会修好你......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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