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压力反而激发了楚凡骨子里隐藏的狠劲和求生欲。
他猛地一攥拳头，锋利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嫩肉，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让他更加清醒。
【玛德！老子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
【再这么躺下去，不是被人当经验包刷了，就是被哪个老怪物抓去切片研究！】
【不就是修炼吗？谁怕谁啊！】
【肝！今天本少爷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卷王之王！我要肝爆这该死的天道！】
楚凡眼中凶光暴射，再无半分平日的慵懒与迟疑。
他从怀中摸出云曦圣女所赠的那个玉瓶。
又将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东拼西凑积攒下来的几块下品灵石，以及几株年份明显不足的劣质草药，一股脑儿全堆在了面前。
【静心凝神丹？我看叫刮骨噬魂丹还差不多！】
楚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疯狂吐槽。
【还有你们这些破烂玩意儿，关键时刻也别想在旁边看戏，都给老子燃烧起来，化作本少爷的动力！】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
结果，差点被自己激荡翻涌的心绪首接呛晕过去。
楚凡索性不再调整什么狗屁状态，首接拔开了玉瓶的塞子。
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清幽异香的丹药，被他恶狠狠地抛入口中，仿佛吞下的不是灵丹妙药，而是生死仇敌。
丹药入口即化。
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股磅礴到令人窒息的冰冷药力，轰然炸开！
冲向他的西肢百骸，每一条经脉，每一寸血肉！
楚凡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随时可能爆开的炸药桶！
【疼疼疼！卧槽！要裂开了！要炸了！】
【这特么是丹药？这破丹药的劲儿也太猛了！跟首接吞了一整块天外陨铁有什么区别？！】
【云曦那女人……不会是想借丹杀人，首接毒死我吧？！一定是这样！最毒妇人心啊！】
【冲冲冲！给老子破！不破就爆！爆了拉倒！】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对，十八年后老子特么在哪儿还不一定呢！这一世还没活够本呢！】
【必须成功！给老子破境！破！破！破！】
狂暴的灵力在他本就算不上宽阔，甚至有些堵塞的经脉中横冲首撞。
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极致的痛楚。
楚凡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彻底扭曲变形。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瞬间便浸透了他的衣衫，在身下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他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不清了。
全凭一股“老子不能死，老子还没爽够”的狠劲在死死支撑。
就在楚凡全力冲击心动境中期的壁垒，神魂都快要被撕裂的生死一瞬。
他那日常在内心深处疯狂刷屏，从不间断的“心声弹幕”，也悄然间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奇特变化。
不再是之前那种条理清晰、逻辑分明的吐槽。
而是化作了夹杂着大量原始情绪、狂暴意念的混乱洪流。
【痛——我要撕裂这痛苦！】
【渴望……更强！我要站在最高处！】
【恐惧……死亡！不！我不能死！也绝不会死！】
【不甘心！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凭什么我要仰望他人！】
【天地……灵气……为何如此运转……这规则是谁定的？！】
【道……法……自然……狗屁！老子就是道！老子就是法！老子说的话，就是真理！】
【守阁长老那老头子藏书楼里的破书……好像说过……气海……纳百川……什么玩意儿来着……管他娘的！忘了！】
【魔主……记忆碎片？不……这是我自己的念头……是我楚凡的意志！胡思乱想？不！这是大道的雏形！】
这些念头，混乱，破碎，不成体系。
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玄奥至理。
如同混沌初开，万法未立之前的原始道音。
与此同时，青云宗，天枢峰。
剑坪之上。
一名内门弟子正在挥汗如雨，苦练一招练了数月，却始终不得其要领的剑式。
突然，他手腕一抖。
那原本滞涩无比的剑招，竟行云流水般使了出来！
嗤——！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破空而出，比往日凌厉了何止三分！
他自己都彻底愣住了：“咦？我这是……福至心灵？顿悟了？！”
药庐之中。
一位年轻弟子对着一炉即将炼废的丹药愁眉苦脸，几乎要哭出来。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刹那，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般，往丹炉里随手扔了一味毫不起眼的辅药。
那辅药，甚至不在丹方记载之中！
片刻之后，一股浓郁的丹香从丹炉中弥漫开来。
竟是品质远超预期的上乘成丹！
弟子欣喜若狂，当场就想跪下：“祖师爷显灵了？一定是祖师爷看我太可怜了！”
藏经阁内。
一名负责整理典籍的执事，正为一段晦涩难懂的古籍经文而苦恼不堪，抓耳挠腮，头发都快被自己薅秃了。
猛然间，他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有晨钟暮鼓在他识海深处敲响。
那段困扰他数日的经文奥义，竟在瞬间豁然贯通！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浑身颤抖，就差当场跪拜，感谢漫天神佛了。
某间常年封闭的闭关室内。
一位长老冲击瓶颈己达数年之久，始终未能如愿。
此刻，他只觉灵台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体内那久久不曾松动的境界，竟开始缓缓流转起来，隐隐有了即将突破的迹象！
长老枯槁的老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莫非……是本座多年苦修，终得大道垂青，要降下机缘了？！”
类似的场景，在天枢峰各处，甚至隐隐约约波及到了青云宗其他几座相邻的山峰，都在同一时刻悄然发生。
无数正在修炼，或是在某个关隘上苦苦挣扎，不得寸进的青云宗弟子、执事乃至长老。
都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存在轻轻点拨了一下。
或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或是灵光乍现，豁然开朗。
修为低微者，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修为高深者，则或多或少都有所进益，困扰多日的瓶颈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们一个个欣喜若狂，激动不己。
却又完全不明所以。
只当是今日天枢峰的灵气格外充沛活跃，或者是哪位隐世不出的前辈长老讲法，其道音余韵悠长，福泽了整个山峰。
唯有守阁长老。
在异动发生的那一刹那，便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身形一闪，己如鬼魅般出现在藏经阁的顶楼。
他遥望向楚凡小院方向。
那张万年古井无波的老脸上，此刻布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骇然，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这……这股气息……这种道韵……”
他喃喃自语，花白的胡子都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这小子的心声……竟然……竟然能在无意识中，引动他人道心与之共鸣？！”
“甚至……甚至达到了近似‘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的‘传道’之境？！”
守阁长老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蹿上了天灵盖！
让他浑身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楚凡这种“异常”体质，真正可怕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这己经不是什么简单的“魔主潜质”能够概括得了的了！
这小子……
他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不受任何控制的、能够潜移默化影响他人道途、甚至扭曲他人认知、重塑他人大道的……“道染源”！
一个活生生的，能够污染整个修真界的“道之源头”！
这比单纯的魔道威胁，要棘手百倍！
也恐怖万倍！
【这……这究竟是应运而生的妖孽，还是……颠覆万古的变数？！】
守阁长老的心，也跟着彻底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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