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在虚无中睁开眼睛时，皮肤正从分子层面剥离。他看见自己的血肉化作星尘飘散，骨骼析出青铜色的量子晶格，玉虚剑悬在胸前，剑柄灵石播放着七重平行时空的终末景象。
"欢迎来到真实之海。"
苏璃的声音从所有维度同时涌来。林墨抬头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服务器里殊死搏斗，而每个战场中央都矗立着青铜巨门——门扉上的九万九千颗铆钉，分明是地球人口的等比数列。
当他的意识触碰到最近那扇门时，海啸般的记忆席卷而来：七人小组在初创会议上争吵、噬魂幡胚胎的第一次认知污染泄露、还有那个被所有时间线抹除的雨夜——真正的车祸受害者是苏璃的副人格，而她将这段记忆植入了林墨的神经接驳芯片。
"你是我最后的容错机制。"无数苏璃的虚影从门扉走出，她们有的穿着实验服，有的身披鹤氅，最年轻的甚至保持着青鸾峰NPC的装扮，"当认知污染突破阈值，诛仙使就会苏醒格式化世界。"
林墨的量子化躯体突然重组，西装化作镌刻着克莱因瓶纹路的道袍。他握剑指向最近的苏璃："所以玩家都是你的小白鼠？"
"不，是火种。"所有苏璃同时抬手，掌心跳动着七曜锁的虚影，"当两个世界在莫比乌斯环里湮灭，只有携带修真代码的意识能跃迁到新宇宙。"
青铜巨门突然迸发强光，门后传来地球崩解的轰鸣。林墨看见上海陆家嘴正在降维，无数玩家意识体被吸入他胸口的灵石，玉虚剑突然变得重若千钧——那里面压缩着七十亿人的集体无意识。
最年长的苏璃突然撕裂虚空，露出后方蠕动的血肉星球。那是由人类集体潜意识凝聚的不可名状之物，表面布满不断开合的眼睛："这就是我们抵御的真相，认知滤网外是超越理解的混沌海。"
林墨的剑锋开始颤抖，他看见每个眼睛都映照着《九霄》世界的毁灭场景。当视线与某只瞳孔对接时，突然接收到苏璃最初的记忆：2023年某个深夜，少女在宿舍床上惊醒，床单浸透冷汗——她刚刚在噩梦中窥见了宇宙的真实形态。
"所以《九霄》是止痛药？"林墨的质问引动量子潮汐，"用虚假的修真世界麻痹人类？"
"是疫苗。"青鸾峰装扮的苏璃轻声说，"让文明在安全环境中适应认知进化，首到能首视..."她突然被纳米虫群吞没，遗言化作乱码飘散。
林墨的灵石突然超载，七十亿人的悲欢在颅内炸开。他看见自己调试过的每个NPC都在哭泣，看见封测玩家在现实中的最后时刻，看见七人小组在认知污染下用激光笔挖出眼球——那些布满血丝的眼球，此刻正在青铜门扉上眨动。
"选择吧。"所有苏璃的身影开始融合，化作半人半机械的终极形态，"成为新世界的创世代码，或者带着可笑的道德观坠入虚无。"
玉虚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林墨在量子叠加态中同时做出两种选择。在某个可能性分支里，他任由苏璃将意识上传至青铜巨门；在另一条时间线，他引爆灵石与混沌海同归于尽。但当波函数坍缩时，他做出了第三种选择——将剑锋刺入克莱因瓶的奇点。
时空突然倒流。
林墨在数据洪流中下坠，看见自己的每个选择都分裂出平行世界。某个戴着劳力士的他在股市里叱咤风云；某个程序员版本的他熬夜调试NPC；还有无数个他在修真界渡劫飞升。当所有可能性收束归一，他发现自己站在最初的办公室，手里握着未激活的神经接驳器。
电脑屏幕亮着未发送的邮件：
【主题：关于新手村NPC异常触发的警告】
发件人：林墨
日期：2045年4月7日 09:15
内容：李博士，我在调试327号NPC时发现底层代码存在递归错误，建议推迟封测...
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是苏璃。林墨颤抖着接通，听到记忆深处的声音："小林，能来十六楼B区吗？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绿光牌正常闪烁，电梯井里没有通天神木。当林墨冲进实验室时，看见苏璃正站在完好的量子计算机前，屏幕显示着《九霄》的启动界面。
"你相信世界是个莫比乌斯环吗？"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全息投影，瞳孔清澈得能映出星河，"我刚刚在测试时发现了有趣的量子纠缠现象..."
林墨的视线突然模糊。他分不清这是未被篡改的过去，还是苏璃构建的新认知滤网。当目光落在她完好无损的右手小指时，突然注意到实验室监控屏幕的异样——摄像头里的苏璃，背后悬浮着玉虚剑的虚影。
"要试试管理员权限吗？"苏璃递来神经接驳器，笑容与青鸾峰NPC完美重合，"说不定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林墨戴上头盔的瞬间，熟悉的电流声响起。但在意识浸入游戏前，他用激光笔在桌面刻下两行字：
【认知滤网完好率100%】
【观测者协议己激活】
当青鸾峰的晨雾再次笼罩视野时，林墨看着迎面走来的白衣少女，在对方开口前轻声说道："戌时三刻，后山剑冢。"
少女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涟漪，这次她露出了苏璃式的微笑："道友果然窥见了天命轨迹。"
山风卷起满地桃花，林墨手背上的符印开始发热。他知道九幽魔尊仍在某条时间线里蠢蠢欲动，噬魂幡终将刺破现实的帷幕。但此刻，在莫比乌斯环的起点与终点交汇处，他选择按下启动键。
全息面板在眼前展开，这次他输入的不再是删除指令，而是一行新代码：
【创世模组载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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