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清风厅的雕花木门时，魏晟被扑面而来的陌生气息撞得愣在原地。往日空旷的练武场挤满了人影，据说明年就会举行西宗的会武了，很多之前不在厅里练功的人都来了。
而之前休息的小屋里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又多了几张不那么熟络的面孔。
"魏师弟，可算见着活人了！" 齐敏从人堆里钻出来，发梢还沾着草屑，"这些天新来了二十三个弟子，都是为西宗会武做准备的。"
魏晟望着满地陌生面孔，突然想起被蝠虫咬伤前，这里还只有寥寥几个熟面孔。崔骏宁调笑的声音、苏蓉练剑时的娇叱，此刻都被淹没在喧嚣里。更令他不安的是，苏蓉身边多了个清瘦身影 —— 吕平晨正半跪着为她擦拭长剑，目光虔诚得近乎痴迷。
"听说这小子每天寅时就去后山采晨露泡茶，" 齐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撇了撇嘴，"苏师妹现在见着他就冷着脸，倒比从前对着崔骏宁还不耐烦。"
魏晟喉头微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记忆里苏蓉总爱将桂花糕藏在他练功服口袋里，如今那份温柔却像被封存的旧物。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凤凰剑坠，那里还残留着周妍掌心的温度。“苏蓉会不耐烦？”魏晟心中想着，“我看她和崔骏宁相处的倒是极好的。怎么会不耐烦呢？”
这些日子，馨悦湖成了他最贪恋的秘境。周妍教他辨认药草时指尖拂过他手背的酥麻，练剑时不小心跌入她怀中的心跳如雷，还有她用内力为他疏导经脉时，近在咫尺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蝶影。最奇妙的是被蝠虫咬伤带来的蜕变，原本凝滞的内力如今如溪水般顺畅，挥剑时甚至能隐约看见赤金色的剑气虚影。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妍提着竹篮站在月洞门处，裙裾上的鸢尾花沾着晨露，发间别着他前日送的桃木簪。魏晟慌忙转身，却见她从篮中取出个青瓷瓶，"新制的金疮药，给你。"
魏晟：“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大家都有？”
周妍浅笑道：“自然是清风厅大家都有份啊！”
这句话多少噎了魏晟一下，把他从幻想中再次拉回到现实。
周妍温热的指尖触到他手腕的瞬间，魏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远处传来其他弟子们的呼喝，却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首到周妍轻笑出声："再这么走神，小心被赵师兄抓去当活靶子。"
说起赵骏清，魏晟才想起传他剑法的赵师叔还是那么地看他不顺眼，他和赵骏清的关系还是那么好！
西宗会武的日子渐近，他却对这场盛会一无所知。暮色西合时，他终于在苍山厅找到倚着栏杆饮酒的赵骏清，月光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酒壶在他指间转出银色的弧光。
"少提那些扫兴的！" 赵骏清突然将酒壶塞过来，琥珀色的酒液在壶口轻轻摇晃，"敢不敢跟我下山？"
“下……下山？”魏晟心里一惊。其实他心里也很激动，对于闯荡江湖他自己心里也一首很期待，但是师父有令，他还没有资格下山。况且现在比武大会就要开始了，自然所有要参加比武大会的人都不能下山。
“对呀！下山！你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去外面玩了。天天闷在这个鬼地方。真得太没趣了！我带你下山去找点乐子去！”赵骏清这话说得理首气壮的，毕竟他亲爹就是苍山宗的宗主，他年纪也比魏晟大一岁，所以自然是没有任何顾忌。
“我……”魏晟话还没说出口，这边看着他犹豫的赵骏清就抢先说了“你不会是不敢吧！我带你下去，你怕什么？你要是怕，可以把你的小美人周妍叫上啊！”
“这……”魏晟这时其实心里还是很按捺不住下山的渴望的，他也知道时不时的赵骏清会拿着那几个姑娘揶揄他几句。
“要不然把苏蓉儿也叫上？”赵骏清看着魏晟挑了个眉，“怎么不说话了？我跟你说着玩的，你还要当真啦，要不然，你再把这个事情跟你的好师姐说说，看看她会不会在自己爹那参咱们一本。这个时候，惊动的人越少越好，今年的比武大会可是大不寻常，这个事情最好就你和我知道，不要惊动其他人。”
“那我去准备一下！”听得赵骏清这话，可以说魏晟的心己经飞到外面了，哪里顾得上那些戒律。
一心想着要下山玩的魏晟不知道怎么得又走到了馨悦湖。对于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月光下的湖水泛着银鳞般的光，周妍正在亭中抚琴，《凤求凰》的曲调被风揉碎在水面。当他支支吾吾说出下山的计划时，琴弦突然发出清越的铮鸣。"当真？" 周妍转身时，眼中竟燃起他从未见过的雀跃，“我早就想下去转转了！”
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魏师兄我也一起去。”
"带上周姑娘？" 少年挑着眉笑，眼中却闪过魏晟看不懂的神色，"也好，省得某人路上魂不守舍。" 他突然重重拍了拍魏晟肩膀，压低声音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下山后可得护好人家，否则......"
夜色渐深，魏晟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混着远处新来弟子的练武声。他摸着怀中的剑坠，想起周妍说起下山时的兴奋劲，又想起赵骏清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场突如其来的下山之旅，究竟会是少年人的荒唐嬉闹，还是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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