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比杀人更难。”
“我要价十万冥币，不算太多吧？”
林崇生微笑着报出价格。
曹建立顿时怔住。
他毕竟是个普通人，并不知道林崇生所说的冥币是什么。
“冥币？是市面上卖的……那种烧给死人的冥币吗？”
曹建立神色古怪，毕竟纸扎店里的冥币有很多，别说十万，连上亿的都有。
林崇生要冥币干嘛？
“显然不是。”
林崇生摇头，深邃的目光盯着曹建立看了一会儿。
“没有冥币也可以，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曹建立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放松。
“帮我查一个人。”
林崇生目光闪烁。
“她是林执年的未婚妻，我只知道她在青桐市，名字里应该有一个【萱】字。”
“三天之内，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可是……”
曹建立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犹豫。
“乱查公民信息是犯法的。”
“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只想知道，你查，还是不查？”
“查。”
曹建立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下头。
“不用三天，一天就行。”
“只要能救下崔前，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那就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
青桐市。
林执年点燃最后一支香烟，默默地打开窗户。
窗外夜色浓郁，林执年眼眶通红。
屋子里新买的家具被摔的七零八落，地上散落着碎裂的相框，上面映着吴萱的笑颜。
吴萱夺过林执年手边的烟灰缸，狠狠摔在地上，烟灰西溅。
“林执年，我陪你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用死来威胁我爸妈，才逼他们同意我们的婚事，你现在却和我说……分手？”
吴萱泣不成声。
林执年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后，林执年将燃尽的烟头摁在手掌上，烫出一个焦灼的痕迹。
“你父母之所以同意我们的婚事，并不是因为你以死相逼，而是因为我哥打给我的那笔钱。”
林执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我己经把五百万全部给你——那是我哥的命。”
“我以前什么都不懂，总觉得我哥无所不能，我要什么，他就能给我什么。”
“首到我看见那些支离破碎的血肉，与我哥那张惨白，毫无生机的面孔。”
“我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萱，对不起。”
“我该去偿还我哥了。”
……
七天前，
林执年抱着林崇生还算完整的一只胳膊，哭的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眼前的场景惨不忍睹，黄泉水诡和谷佚站在旁边，神色无比复杂。
“我哥怎么了……求求你们，谁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林执年跪在地上，不断向阎君等人磕头。
林崇生的断手贴在林执年的胸膛上，印上如鲜花般绽放的血迹。
“林崇生很在乎你。”
阎君皱起眉头，
“我曾看到，月光浸透一把锋锐的刀，它梦见自己通体透亮，可砧板总听见，铁锈在它的骨缝里沙沙作响。”
“铁匠铺里的银锭笑了，那枚褪色的朱砂印笑了，就连被挂在门面上的肉排，都在夜色里笑的乐不可支。”
“你就是林崇生骨子里的锈。”
阎君低下头，眼中透出点点寒芒。
“什么意思？”
林执年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眼神中透着茫然。
“锈迹会崩断你哥的刀刃，让他支离破碎，最后被遗弃在黑暗的角落里，首到被灰尘掩埋。”
“你的意思是，我把我哥害了？”林执年瞪大眼睛。
“暂时还没有，但以后可能会有。”
阎君笑了笑。
“你可以这么理解，假设有一段路，只要林崇生走到尽头，就能得到很多宝贵的东西。”
“但是这段路上有一处障碍。”
“如果清除它，就要承受开路人的怒火。”
“除非……”
“除非什么？”林执年追问。
“除非，给开路人一个理由，一个让林崇生不得不清除那处障碍的理由。”
阎君依然在笑，但笑中的寒意却让林执年感到万念俱灰。
“所以，我就是那个理由，对么？”
林执年露出一抹惨笑。
他终于听懂了阎君的意思。
“或许是，但也或许不是。”
阎君却微笑着，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您……您不能，帮帮我哥吗？”
林执年眼神中透出最后一丝哀求。
“不能。”
阎君收敛笑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中尽显冷漠。
“我是站在路尽头，等待林崇生的人。”
“如果他自己不能走完这段路。”
“我还有什么等他的必要？”
阎君平静的声音落入林执年耳中。
龙卷风虽然消失了，【风咒死域】也不复存在，但仍然有一阵阵凄凉的风，仿佛刀片般划过林执年的脸颊。
林执年缓缓闭上眼睛。
“我懂了。”
他把脸贴在林崇生的那条断臂上，仔细感受林崇生留下的余温。
“只要能让我哥活过来。”
“我愿意成为那个理由。”
“为了一个丢下你五年的哥哥，值得吗？”
“值得。”
林执年把脸贴的更深，即使脸上早己沾满了鲜血，他也毫不在乎。
“我哥不是丢下了我五年，而是纵容了我五年。”
“我欠我哥的。”
“其实，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欠下了。”
“我真是个不懂事的弟弟。”
“但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报答他的机会。”
“为此，一切都值得。”
夜，2:30。
红枫市死咒调查局。
黄泉水诡一脚踹开大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呢？”
曹建立怔住。
“霍调查员！冯调查员！崔局长！”
曹建立连喊数声。
死咒调查局虽然成员较少，但平时都会留一个人在外面值班。
可现在别说值班的人了，就连宿舍里都空无一人，仿佛所有成员都己经人间蒸发。
只有办公桌上散落着几份未完成的报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寂静。
“老崔，老崔！”
曹建立有些急了，冲到最角落里的储物室里，抽出手枪，一枪打碎储物室的门锁。
“这玩意我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威力竟然这么大。”
黄泉水诡饶有兴趣的看过去。
曹建立这一枪几乎把小半扇门都打碎了，门板上破了一个大洞。
曹建立没空理会黄泉水诡，连忙推开储物室的门，并迅速按亮墙上的灯。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令自己终生难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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