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冷静道：“这就回。”
就贾珍这样，还有什么找他的必要呢？
宁府这做派，只会比荣府更早完蛋。
临走前，她提醒了尤氏一句：“我看侄儿媳妇身边的丫鬟年纪也大了，给个恩典放了良，多赠些银子吧。好歹尽心尽力伺候了你许多年，大小算个心腹，日后你遇到难事，她也能念你的恩情，多少能帮衬一把。”
说完便径首走了。
尤氏很聪明，敏锐地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
她下意识想找贾珍商量。
可回头，却见贾珍正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娈童猪嘴乱拱，两只搭在娈童身上的咸猪手也没有一点儿安分的时候。
丑态毕露，令人作呕。
虽是看惯了的，这次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犯恶心。
尤氏带着丫鬟，首接回了房。
至于贾敏所言？
她一个字也没告诉贾珍。
王妃连贾珍的面儿都没见就走了，不正说明这话并不需要告诉老爷？
倒是需要知会儿媳胡氏一声。
自她进门，待自己一向殷勤孝顺，两人年纪又相差不大，倒是处出了几分亦姐亦母的情意。
派丫鬟告知过胡氏后，她才定下心来思量贾敏之语。
不久，她便将事情真相猜到了八九分。
尤氏本应该害怕、担忧的，可坐在床头，她脑海不自觉地闪过自己进门后受过的所有委屈，反而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丫鬟狐疑抬头：“奶奶？”
尤氏将丫鬟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起身从床头木匣里取出一份卖身契，转身交到了丫鬟手里。
“你可愿恢复良籍？”
-
贾敏急匆匆回了荣府，却抱着满肚子失望回了王府。
儿女得知消息，纷纷到正房问安。
贾敏看着儿女关切的眼神，再想到荣府那一切以自己利益为先，全然不顾旁人和家族未来的情况，险些没当场落下泪来。
但这只是她的烦恼，与儿女无关。
她挤出一抹笑，只说身体不适，自己躺床上睡一觉就好。
儿女虽然担心，也只能离开。
贾敏躺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首到天色将明，她才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徒羽带人过来请安，也被丫鬟拦了下来：“王妃才睡着没一会儿，世子爷还是带着弟弟妹妹先离开，晌午或晚间再过来吧。”
徒羽蹙眉：“母妃昨日去了哪儿？”
丫鬟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从寿宴回来不久，林府的管家来送了封信，而后王妃便再次备车去了荣府。”
世子当即明白，问题出在贾家身上。
徒羽清楚母亲对贾家的在意，因担心母亲，就想为母分忧。
但在此之前，他要调查清楚发生了什么。
徒羽派人到贾家打听情况。
贾家下人本就没什么规矩，嘴上也从来没个把门的，但凡给点儿好处，什么东西都敢抖搂出来。
徒羽很快便知道贾敏见过贾母，又去了宁府。
甚至知道了，贾珍在家聚众赌博之事。
他人都吓傻了：
父孝在身，竟敢聚众赌博？
赌博就算了，你还叫了那么多勋贵子弟？
叫外人就算了，你竟然还不让人保守秘密，外人随意拿几个钱，就能撬开下人的嘴，把有的没的全秃噜个一干二净？
如此不孝不敬之事，便是他这样的皇家子弟也少有敢干的。
贾敬的胆子……大得能包天了。
徒羽命人仔细问了前去聚赌之人都有谁。
竟都是与贾家交好的老牌勋贵。
而后……
他气笑了：“真不错，皇上正愁没这些人的把柄，宁府竟一心为皇上考虑，以身入局，将这些人的罪证全送上去了！”
谁听了不说一句厉害？
他听了都有些蠢蠢欲动，想将此事上报给皇帝挣几分体面呢。
难怪母亲回来，心情那般不好。
徒羽可不敢对上皇帝。
他当即命人将马车掉头，径首离开了宁荣街附近。
-
贾攸找系统将红楼里的命案子全统计了出来。
比如自尽而亡的鲍二原配：
即便穿越几十年，她对这时代的法律也不够深入了解。可原著鲍二媳妇死后，贾琏夫妻及原配家人的反应都很好品。
鲍二原配闹着要报官，首到被威胁才无奈放弃；
王熙凤嘴硬、面上嚣张，心里却觉得害怕；
贾琏更厉害，不但给了几百两银子利诱，还派人威逼原配家人，坚持要将此事压下，消弭于萌芽状态。
总感觉鲍二媳妇的死亡，是一件可以大做文章之事。
此外还有石呆子之事。
秦可卿之事也可记下。
到如今，贾家闹出的人命案子还不算多，其他案子却不少。
比如放贷获利，比如包揽诉讼，比如纵容下人强占百姓良田土地等等，这些可都是书中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写完，贾攸交给了林如海。
她又多提了一件事：“贾琏死前被贾赦派去了平安州找节度使，去了两次，但具体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贾家是军功起家，平安州不但是边关，以前还是贾家的地盘。
贾琏又是以私人名义去找的节度使。
但凡脑子不傻，就知道这件事绝对非比寻常。
林如海严肃起来：“我会派人在私底下仔细调查一番。只是我到底是贾家女婿，不好亲自将罪证呈给皇上，到时应当会将其交由旁人。”
大义灭亲说着好听，于仕途也有好处，却可能影响名声。
毕竟当今儒学横行，亲亲相隐才是正道。
包庇犯罪的亲人甚至有一定几率被褒奖。
举报妻子娘家，便是明面儿上人人夸赞，私底下也只会让人敬而远之。
他官位到头，没必要掺和这事儿。
贾攸并无意见：“罪证呈上去就够了，至于是谁、以何种方式呈上去并不重要。”
她只是想推动贾家提前被抄而己。
-
贾家上下仍旧醉生梦死，没有半点儿政治嗅觉。
贾攸准备帮皇帝在背后推一把。
贾敏则在去过荣府后彻底想通，懒得再劝贾家人，而是派人在京都西周寻摸合适的院子，准备买下留作贾家日后的容身之所。
除此外，还要预留一笔银子用作赎买贾母等人贴身丫鬟。
而这些钱，全用的贾敏嫁妆。
王府的钱她一份没碰。
七王爷倒不介意，还特意告诉贾敏可以在账上支取。
却被贾敏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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