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虽然没有反对，也挺为学生高兴，但是还是迟疑着回答，需要向上级教育局递交申请，得到批准后才能同意这个方案，毕竟这也属于罕见个例，之前从没有这样操作过。
结果自然没谈拢，好说歹说也不行，校长坚持要走审批。
陈向东有沮丧地走出校长办公室，陈父倒是还好，毕竟他闺女事先己经猜到这个情况，连后续办法都告诉他了。
陈父拍拍大侄子的肩膀，“别难过，小叔有办法，晚上你到我家，我和你说结果。”
因此，陈向东吃完晚饭，便亟不可待地赶了过来。
向东一坐下，就着急喊了声：“小叔……”
陈父嘴角上扬，向东见了，紧绷的身体都不由放松了些。
陈父：“你小妹说校长那边应该会不顺，特意交代我，让我去中学后面的家属院找校长媳妇。”
大家都看向陈初禾，她耸耸肩，“之前听向东哥提过，他们校长行事周密，有点一板一眼，这件事比较特殊，他肯定要向领导申请才行。”
初阳好奇问：“那找校长媳妇有什么用？她能做校长的主？”
陈向东茅塞顿开。
“确实如此，向东哥说过，校长媳妇的亲哥哥是县里教育局的一个副主任，不然你以为凭借校长那不圆滑的性格，是怎么当上公社中学的校长的？当时这个位置可是很抢手的。”
陈初雪听完妹妹的解释，那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这个妹妹，自从脑瓜子变正常后，就特别爱听八卦，倒也不会去村里找那些嘴碎的大婶子们打听，都是去找几家比较亲的同族叔婆那里唠嗑听来的消息。
特别是三叔婆，那是村里有名的消息灵通，叔婆又是个话痨，回回小妹去送东西，没有半小时她都回不来。
偏偏小妹虽然话不多，但是个特别尽职的捧哏，听别人讲八卦时，她永远不会冷场，偶尔几句“是吗？”“真的吗?”“然后呢？”“我的天啊！”总能让气氛维持火热，那表情还特别投入，让说话的人分享欲爆棚，最后一顿八卦聊下来，讲的人说得酣畅淋漓，听的人也心满意足，两者皆大欢喜。
看来，爱听八卦也是挺好的习惯，起码，消息灵通。
陈父哈哈的笑声传来，拽回了初雪的神思。
“我从学校出来，回到办公室提上背篓，就拐到学校后面的家属楼，用一根烟从门卫大爷那里打听到校长家的位置。”
陈初阳皱眉道：“大爷这么轻易就告诉你？那要是坏人咋办？”
陈父拍了儿子后背一掌，“你爹我长得像是坏人吗！”
“嘿嘿，爹，我不是说你，就是觉得门卫大爷太大意了，随随便便就告诉陌生人。”陈初阳解释。
陈父瞪了儿子一眼，“当然没那么草率，我把工作证给大爷看了，还报了家里的地址，大爷听到你奶的名号，才打消疑虑的。”
还是老娘的名号管用，门卫大爷之前找他娘看过病，依稀记得他。
陈母催促他继续说。
到了校长家敲门，是一位剪着胡兰头的中年矮个子妇女开的门，穿着蓝色对襟上衣搭配黑色首筒长裤，见到陌生男人，她略有戒备，“你是？”
陈为民礼貌微笑：“是王校长爱人吧？我是公社后勤部的干事陈为民，这是我的工作证，您看看，我家住在西桥大队，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娘您应该有听过，就是西桥大队的赤脚大夫—殷大夫。”
王校长爱人姓彭，叫彭春华。
彭春华一听殷大夫，脸上也浮上笑容，之前她老娘的病，也是找殷大夫看好的，虽然殷大夫己经过世，但是这份情还记着呢。
她招呼道：“快进来坐，我给你倒杯水。”
说着，便敞开门，进厨房去倒水了。
陈为民落落大方地走进来，将背篓放在脚边，没到处走动，眼睛也规规矩矩不乱瞟，就在客厅的木头沙发椅上端正坐好。
彭春华端着水出来，见他是个知礼的，唇角笑容加深。
“快，喝口水，天热一路走过来，渴了吧？”她客气道。
陈父忙双手接过搪瓷杯，“大姐，还真是渴了，谢谢您嘞，看您也是个性子爽利的，我就不和您客气了。”
说完，咕嘟咕嘟就喝下几大口水。
彭春华听他这么一说，笑得眼角堆起细密的褶皱。
放下搪瓷杯，陈为民提过背篓，将最上面的野菜干蘑菇等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侧头盯着门口看了几秒，确认没人后，才压低声音：“大姐，这下面是一块五斤左右的野猪肉，昨天运气好，我家人上山时发现了一头摔断腿的小野猪，我挑了块肋骨下方肉质最细腻的这块给你带过来。”
彭春华下意识地跟着他低头看去。
哟!真的好大一块猪肉，看上去应该不止五斤，估计得有六斤重。
她生完孩子后就没再工作，安心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过日子也是精打细算，常年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练就了看一眼便能估摸出几斤几两的本事。
她不自觉吞咽了下，家里己经许久没吃肉了，昨天小儿子还闹着要吃肉，闻着隔壁的肉香，哭得在地上打滚，最后还是被她揍了一顿才老实。
事后，她心里也不好受，没有肉票能咋办，她也搞不到肉啊！
彭春华也不是眼皮子浅的，她推拒道：“这可不行，不能平白收你这么重的礼，陈老弟，你快带回去，大姐可不能收！”
陈卫民双手不好意思地着膝盖，“姐，没见到你之前，我还有点紧张，一见了你，我就像是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亲姐姐一般，莫名感到亲切。”
他拍了拍大腿，首言道:“姐，我就不绕弯子了，不瞒你说，我这有件小事，想请你帮个忙。”
彭春华见他说得一脸真诚，又这么坦诚一点都不把她当外人，心下也有几分亲近，“老弟，什么事？你说来姐听听。”
好嘛！一下子，就由‘陈老弟’进化成‘老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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