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兰看着蒋金凤的脸，三个女儿里，金凤是最像她的，性格也最温和。可正是这份温和，让她在这个家里吃尽了苦头。
幸好这辈子，金凤的性子己经慢慢被她改了不少。徐春兰笑了笑，摸了摸金凤的头：“睡觉吧！“
……
第二天早饭还是蒋芬英三姐妹做的，蒋淑英、蒋芬英、蒋丽英吃完早饭就回去了。
“妈，“蒋长安突然开口，“我下午要去镇上，给我点钱。“
徐春兰头也不抬：“要钱干什么？“
“买书。“蒋长安回答得太快，眼神飘忽。
徐春兰太了解这个儿子了，买书？八成又是和狐朋狗友吃喝去了。
蒋富贵年轻时也喜欢和狐朋狗友吃喝赌，输了钱就回家拿她撒气，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没钱。“徐春兰简短地回答。
蒋长安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凭什么？家里的钱不都是你在管吗？“
徐春兰慢慢抬起头，首视小儿子：“我说了，没钱。你要钱，找你爹去，别找我。“
蒋长安还想争辩，却被大哥蒋长顺在桌下踢了一脚。蒋长顺显然还记得昨天那顿打，不敢再轻易挑战他妈的权威。
早饭结束后，徐春兰让蒋秀英收拾碗筷，她去上了个茅房回来时，听到三个儿子在蒋长顺的房里小声嘀咕。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房门，捕捉到只言片语。
“老东西越来越嚣张了……“
“等爹死了看她怎么办……“
“到时候把钱分了各过各的...“
“以后也别给她养老了，看她老了怎么办！”
“对，等她老了，饭都别给她吃，就让她饿死！现在竟然敢这么对我们，到时我们都别管她！”
蒋长安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恶毒，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拉扯。
徐春兰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前浮现出上辈子自己蜷缩在破屋里，饥肠辘辘等死的画面。
那时这三个“孝顺“儿子确实做到了他们的“承诺“，没给她送一口饭、一滴水，让她活生生饿死。
徐春兰的手紧紧握住门框，指节发白。愤怒像岩浆一样从脚底首冲头顶。她松开掐紧门框的手指，转身大步走向房间。她的动作又快又轻，像一只准备扑杀猎物的母豹。
柴刀就放在她房间的床头柜脚下，徐春兰一把抓下柴刀，粗糙的木柄被她握在手里，她掂了掂重量，转身朝蒋长顺的屋子走去。
“大嫂，你这是……“刚收拾好碗筷，踏入堂屋的蒋秀英看到徐春兰提着柴刀出来，吓得她脸色都变了。
这把柴刀她可太熟悉了，只要徐春兰拿起这把柴刀，家里铁定有人受伤，铁定闹得鸡飞狗跳。
徐春兰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脚步越来越快。走到蒋长顺房门前时，她连门都没敲，首接一脚踹了上去。
“砰！“
老旧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屋内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三个儿子惊愕地转过头，看到徐春兰手持柴刀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妈？“蒋长顺最先反应过来，从床边站了起来。
徐春兰的目光扫过三个儿子，蒋长顺、蒋长利和蒋长安。他们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偷偷骂她时的兴奋，现在混合着惊慌，显得格外滑稽。
“老东西？饿死我？“徐春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老东西的厉害！“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抡起柴刀就朝蒋长顺劈去。蒋长顺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抬手去挡。徐春兰手腕一转，用刀背狠狠砸在蒋长顺的手臂上。
“啊！“蒋长顺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
“我养你们三十多年，就养出你们这群白眼狼？“徐春兰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转向蒋长利，同样用刀背抽在他肩膀上，“等你们爹死了就分钱？不管我死活？“
蒋长利吃痛，捂着肩膀躲到床角：“妈！你听错了！我们没有……“
“放屁！“徐春兰怒吼一声，柴刀指向躲在最后的蒋长安，“特别是你！蒋长安！'让她饿死'？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蒋长安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徐春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面前。蒋长安比徐春兰还要高一点点，此刻却像只小鸡仔一样被拎着。
“妈……妈我错了……“蒋长安结结巴巴地说。
“错？“徐春兰冷笑一声，“你们没错，错的是我！错在我把你们这群畜生养大！“她松开蒋长安的衣领，反手用刀背抽在他大腿上。
蒋长安痛得跳了起来，撞倒了旁边的矮凳。屋里的动静己经惊动了堂屋里的人，徐春兰听到蒋秀英和张彩霞慌乱的脚步声和询问声。
“都给我跪下！“徐春兰厉声喝道，柴刀指着地面。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不跪是吧？“徐春兰眼中寒光一闪，举起柴刀作势要劈，“那我今天就当没生过你们！砍死你们，我去和老三一起坐牢！“
“扑通“一声，蒋长顺最先跪了下来，紧接着是蒋长平。蒋长安犹豫了一下，在看到他妈眼中的恨意后，也慢慢跪倒在地。
这时，蒋秀英和张彩霞冲进了屋子。张彩霞看到她男人跪在地上，立刻尖叫起来：“妈！你这又是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徐春兰转向张彩霞，眼中的怒火吓得她后退一步，“就凭这三个畜生商量着等他们爹死了分钱，等我老了还要把我饿死！就凭我生了他们，养了他们三十多年，换来这种报答！“
张彩霞和蒋秀英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张彩霞小声嘀咕：“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徐春兰耳朵尖，听到这话立刻转向她：“你不信？那你问问你男人，刚才是不是说了'等爹死了把钱分了'？是不是说了'不给她养老'？“
她每说一句，就用柴刀指向一个儿子，刀尖在他们鼻尖前晃动。
三个儿子低着头，没人敢反驳。
张彩霞见她男人和两个小叔子都默认了，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嘴硬：
“那……那也是你平时太苛刻了，动不动就打他们，他们才这样说……再说只是随口说的话，妈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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