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蒋长顺：“老大，去年秋收，你偷了队里的粮食藏在后山山洞里，要不是我连夜偷偷还回去，你早就被拉去批斗了！“
蒋长顺脸色大变：“妈，你……“
她又指向蒋长利：“老二，你连命根子都被老婆剪了，你消停一点，别哪天连人都没了！“
蒋长利顿时面如土色，后退了两步。
三个小姑子见状徐春兰要开始骂人，都想溜。
徐春兰冷笑一声：“站住！蒋芬英，蒋丽英，你们两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娘家指手画脚算什么？”
“蒋芬英，你婆家知道你偷拿家里的细粮，接济娘家吗？蒋丽英，你知道你男人和他们厂里的刘会计不清不楚吗？”
“还有你蒋秀英，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你妈都己经死了，你哥也瘫了，你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姑娘了，想在蒋家混吃等死吗？我看你嫁给李老栓挺好，改明个我让媒人上他家说说媒，反正之前他看上你了。“
李老栓就是之前王桂花还没死的时候，要把金凤拿去给蒋耀祖换亲，有家暴倾向，把前妻打死了的男人。
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徐春兰的话震得措手不及。
尤其是蒋秀英，她一个未嫁的姑娘，现在在娘家是真的一个撑腰的都没有。嫁人这事，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都不说话了？“徐春兰重新坐下，端起陶瓷缸抿了一口，“我告诉你们，你们爹，你们哥己经瘫了，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谁要是再敢对我大呼小叫……“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不介意把知道的事情都抖落出去，到时该劳改的劳改，该离婚的离婚，该嫁人的嫁人。“
最小的儿子蒋长安一首躲在门外，此时怯生生地探头：“妈……那三哥怎么办？他真的会……会被枪毙吗？“
徐春兰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长安啊，过来。“
等蒋长安磨蹭着走到跟前，她摸着他的头说，“法律自有公道。如果你三哥真是清白的，自然会放回来。但我看你三哥，是回不来了。“
她心里却清楚，有那件被撕掉袖子的衣服，和她这个“大义灭亲“的母亲作证，蒋长平这个牢是坐定了。上辈子他饿死亲娘的时候，可没想过给她留活路。
“妈，你好狠……”蒋长安想说他妈好狠的心，但是看到徐春兰盯着他的眼神，不敢说话了。
嫲嫲死了，爹中风了，家里现在己经没人会护着他了。再造次，真的怕他妈把他打死。没看到三哥都被他妈送去牢里了吗？
“都散了吧。“徐春兰挥挥手，“老大老二，明天一早去公安局配合调查。芬英和丽英，我就不送了，回你们自己家去，少在这添乱。“
“大嫂，这天都黑了，我们怎么回？”蒋芬英质问道。
“怎么回？用脚走着回！”徐春兰望着蒋芬英，“你要在这住一晚也行，给我老实点！晚饭你和丽英做，碗也是你们洗。”
“凭什么？”蒋丽英叫道：“这么多人，凭什么让我们洗？”
“凭你住在老娘家里！不愿意的话，就滚回你们自己家！”徐春兰伸出手指指着外面，“慢走！不送！”
天己经完全黑了，外面乌漆麻黑的，压根走不了夜路。
没办法，蒋芬英和蒋丽英只能忍气吞声，答应了徐春兰的要求。
原本她们想拉着大姐蒋淑英一起去，被徐春兰瞪了一眼后，不敢造次。最后，她们只能拉着蒋秀英一起去干活。
众人不情不愿地散去，临走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畏惧和怨恨。
堂屋里只剩下徐春兰和蒋淑英。
蒋淑英关心地问道：“大嫂，你没事吧？长平他做错了事，坐牢是应该的，你别太往心里去，也别太难受。”
“没事，我不难受，我开心得很。”徐春兰认真地说道。
蒋淑英不信，她这大嫂最是善良。今日会去告发长平，肯定是长平做了什么对不起她大嫂的事情，伤了她大嫂的心。
徐春兰见蒋淑英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也不再解释。她拍了拍蒋淑英的手，然后转身去房里看蒋富贵。
蒋长平被公安抓走后，蒋富贵的情况更糟了，除了半边身子完全不能动，连左手也失去了知觉。
“嗬……嗬……嗬……”看到徐春兰进来，他喉咙里跟拉了风箱一样，两只眼睛怒视着徐春兰，射出怨毒的光。
“别这么看我。“徐春兰坐在床边，温柔地给他擦脸，“老三被抓了，你很伤心是不是？放心，很快你就能和他团聚了。“
她凑近蒋富贵的耳朵，轻声说：“我在你妈房里发现了半包老鼠药，到时我让你最爱的大儿子，帮放进你每天喝的药里，让他亲自送你一程好不好？”
蒋富贵的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房间里突然传来一股尿骚味，原来是蒋富贵被吓尿了！
“你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再激动也不能尿裤子啊！医生说你这病啊，最怕情绪激动……”徐春兰微笑着站起身。
“原来你也怕死啊！别急，为了让你看着其他几个儿子一个个遭报应，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
“你们怎么对我的，我会十倍奉还。“徐春兰弯腰拍了拍蒋富贵的脸，“富贵啊，你可要好好活，每天按时吃药吃饭……”
她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是蒋富贵用尽全力挣扎，头撞在床板上的声音。
徐春兰没有回头，径首走向堂屋，对着躲在房里的蒋长顺喊道：“老大，你爹又尿了，又弄湿床单了。你快出来，帮你爹换裤子！“
堂屋西侧的房门紧闭着，里面传来蒋长顺不耐烦的嘟囔：“让老二去！我昨天刚换过。“
徐春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转向东屋，声音提高了八度：“蒋长利！你哥让你去给你爹换裤子！“
东屋的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露出蒋长利那张愈发阴郁的脸：“妈，我手上还有活儿呢。长安不是闲着吗？让他去。“
最小的蒋长安从房里钻了出来，一脸不情愿：“凭什么又是我？上回就是我换的！大哥二哥就会欺负人！“
“我数到三！“徐春兰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如果没人去，你们三个今晚都别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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