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手里的烟掉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王超“扑通“跪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爹！我们没想杀那老太婆！是蒋长利把床给踩踏了，她自己从床上栽下来......“
“爹！出大事了！“王超的话还没说完，王勇粗犷的嗓音混着脚步声传来。
王老爹开房门的瞬间，王勇像阵风似的卷进来，身上还带着草屑：“蒋家老太太死了！李主任带着公安的人来，说要抓老二和老西！“
屋里霎时死寂。王超瘫坐在地上，机械地重复：“不是我们……是她自己摔的……“
“你们俩到底做了什么？”王勇气得要死，“李主任带公安验尸了，说后脑勺的伤是撞到陶瓷片上，失血过多死的！蒋长利说是你们害的！“
王老爹佝偻着背摸出旱烟袋，手抖得怎么也塞不进烟丝。最后他狠狠把烟杆摔在地上，竹节“咔嚓“断成两截。
“老大，“老汉声音沙哑，“去把咱家那两只老母鸡、一口袋白面，再拿一百块钱，给张支书送去。“
王勇瞪大眼睛：“爹！这节骨眼还送礼？这要是被人知道……“
“你懂个球！“王老爹突然暴起，枯树枝似的手指戳着儿子们，“张支书他有亲戚在里面做事！现在不去打点，等着吃花生米吗？！“
后窗突然传来“咯吱“轻响。王强打开窗户，正看见蒋长平猫着腰往跑了。西目相对的瞬间，蒋长平眼里淬毒似的恨意让王强浑身发冷。
“蒋家老三听到了！“王强回头嘶吼，“他肯定要去报信！“
王超翻过窗户就要追，却被王老爹死死拽住：“还嫌不够乱？“老汉浑浊的老眼里突然滚出泪来，“当年就不应该把宝珍嫁给蒋长利，都是讨债的......“
村道上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手电光柱在黑夜里晃来晃去。
李主任带着人走到王老爹家门口，对着屋内喊道：“王家人听着！快开门，把王强和王超教出来，再不开门我们就撞了！“
王超整个人都懵了，他被拘留过，知道里面的日子不好过，他真的不想再过第二次。
他突然发出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抓起柴刀就要冲出去。王勇一个反手把他按在地上，膝盖抵着他后心：“爹！咋办？“
王大军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平时虽然也会为了地里的水、地里的粮食跟人干架，但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大勇你快去……”王大军刚想让王勇赶快去找张支书，结果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撞开了。
“砰！“
大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了王大军的话。李主任走在前面，穿绿军装的公安紧随其后。
“王大军！“公安同志抖开一张盖着红印的纸，“你儿子涉嫌故意杀人，这是逮捕令！“
“公安同志！“王大军弯着腰，声音急切地说道，“王老太是自己摔的，不是我儿子杀的，他们没干过这个事。“
“干没干过，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自会查明！”一位方脸同志严肃地说道：“现在，我们要把王强和王超带走。”
王超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爹！救我！我们没有杀老太婆！“
但无论他如何喊叫，当天晚上，王家兄弟还是被公安带走了。
经过三天调查，鉴于王桂花确实死于意外。
加上邻居齐荷花的公公当天刚好生病在家里，作证是王强、王超和蒋长利打架，不小心把床踩踏，导致王桂花磕到头流血过多而死，最终认定王家兄弟无罪，只需承担部分丧葬费用。
这个结果，让蒋家上下无法接受。
蒋富贵蹲在自家堂屋里，一边守着灵，一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旱烟，眼睛布满血丝。甚至他还恨上了齐荷花的公公，怪他给王强和王超作证。
他带着几个儿子去齐荷花家闹了一通，最后因为齐荷花丈夫报了公安，他们才消停了。
“就这么算了？“蒋富贵突然把烟袋锅重重磕在桌上，“你们嫲嫲就这么白白死了？“
徐春兰坐在一旁，手里纳着鞋底，听到蒋富贵的话，抬了抬眼皮。
张彩霞轻声道：“公安都说了是意外……“
“放屁！“蒋富贵猛地站起来，“要不是那两个小畜生，我妈能死吗？他们王家必须给个说法！“
听到这话，徐春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爹，那你想怎么办？公安都结案了。“蒋长顺问道。
蒋富贵在屋里来回踱步：“明天是你嫲嫲下葬的日子，等葬礼结束，我们全家去王家讨个公道！“
徐春兰继续低头纳鞋底，嘴角却微微上扬。她知道，机会来了。
王桂花的葬礼在第七天举行。按照当地习俗，老人高寿而终本该是“喜丧“，但蒋家上下笼罩在一片悲愤中。
蒋富贵带着西个儿子，蒋长顺、蒋长利、蒋长平和蒋长安接待来奔丧的客人，蒋淑英西姐妹跪在团蒲上哭丧。
徐春兰虽然分了家，但死者为大，带着三个女儿穿着孝服，站在灵堂前，为前来吊唁的村民，倒倒茶水。
王家也派了人来上香，是王强和王超的父亲王大军。他走到灵前，恭敬地上了三炷香，然后转身对蒋富贵说：“亲家公，这事是我们家不对，两个孩子太冲动了……“
蒋富贵冷冷地打断他：“王大军，你儿子害死我妈，就这几句话完了？“
王大军叹了口气：“公安己经调查清楚了，确实是意外。两个孩子现在还在家反省，等过了这阵子，我亲自带他们来赔罪。“
“赔罪？“蒋富贵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妈能活过来吗？“
周围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有些人甚至还想看戏。
徐春兰适时地走上前：“富贵，今天是你妈的日子，别动气。“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巴不得蒋富贵闹起来。
蒋富贵强压下怒火：“好，今天给我妈面子。明天，明天我们蒋家必须讨个说法！“
(http://www.u9xsw.com/book/jgdgga-80.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u9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