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疗养院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腐败气息的味道。厚重的钢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走廊里诡异的轻柔音乐，只剩下老周粗重的呼吸声。他瞪着桌上那本没有封面的厚本子，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军统叛徒的联络日志……”老周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这他娘的，是炸了军统的祖坟啊？”
苏轩云没有接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本日志上。泛黄的纸页，工整却又潦草的字迹，夹杂着各种符号、数字和只有写日志的人自己才懂的缩写。他用感知属性扫描日志：【感知属性：发现纸页纤维异常，油墨成分复杂，存在多层隐藏信息。】
果然，不是普通的日志。苏轩云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日期和地点的组合，旁边跟着简短的记录。这些记录看似无关紧要，比如“愚园路会面，茶”，或者“码头取货，烟草”，但苏轩云敏锐地感觉到，这些是经过伪装的暗语。
他调动智力属性，结合系统“档案分析”功能，开始尝试解读。【智力属性：正在分析暗号逻辑，参照历史电文格式、黑市行话、军统内部通讯习惯……】
日志里的信息像拼图碎片一样涌入苏轩云的脑海。随着分析的深入，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这些记录远不止是会面和交易那么简单，它们勾勒出一张巨大而阴暗的网络，涉及情报买卖、物资走私、甚至是对抗日游击区的渗透和破坏。
“茶……不是真茶。”苏轩云低语，“可能是情报代号。烟草……也不是真烟草，可能是某种物资。”
老周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愚园路会面，茶’，难道是说在愚园路和人见面，交换情报？”
“没错。”苏轩云点头，他指着日志中的一段：“这里提到一个代号……‘秃鹫’。”
“秃鹫？”老周皱眉，“这鸟名儿听着就不吉利，是个人还是个组织？”
【档案分析：代号‘秃鹫’，与多条情报线关联，疑似军统内部高层或核心叛徒。】
系统提示印证了苏轩云的猜测。秃鹫，很可能就是那个痨病鬼背后的“主子”，或者与他关系极深的人物。而这个疗养院，也许就是秃鹫为他或者与他相关的某个重要人物提供的庇护所和联络点。
日志继续向后翻。日期越来越近，记录越来越详细。苏轩云的智力属性疯狂运转，解析出的信息也越来越多。他在日志中发现了一个名字，频繁出现，并且与多个涉及物资和情报的记录关联。
“周老哥，你看看这个名字。”苏轩云指着日志中的一个中文名字，带着几分疑问。
老周凑上前去，眯着眼辨认：“曹……曹润泽？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上海总商会里头一个挺有钱的董事？搞丝绸生意的，人送外号‘金算盘’。”
苏轩云心头一跳。曹润泽！竟然是总商会的人？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总商会作为当时的经济中枢，鱼龙混杂是肯定的，但他没想到会与军统叛徒、日伪势力以及钨矿、机床这些战略物资线索牵扯得如此之深。
“金算盘曹润泽……”苏轩云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锐利，“他与秃鹫的日志关联紧密，而且记录中提到他‘古董’交易频繁。”
【档案分析：曹润泽，表面丝绸商，实则涉及多条秘密贸易线，与日方有深度合作。近期活动异常，频繁与不明北方口音人士接触。】
“古董？这老小子喜欢玩这个？”老周嘿嘿一笑，“黑市里这玩意儿可不少，水深着呢。”
苏轩云没有笑，他知道日志里提到的“古董”绝不是普通的古董。联想到之前追踪钨钢时，青帮将钨锭伪装成煤块，将机枪零件藏在茶叶箱，这个“古董”很可能也是某种伪装。
“他与一个北方口音的神秘客会面，交易伪装成古董的物品……”苏轩云沉吟，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感，“这个北方口音……是不是跟奉天兵工厂有关？”
【智力属性：关联奉天兵工厂情报，伪装古董可能与兵工厂生产计划或运输工具相关。】
线索像一股股溪流汇聚成一条暗河，指向一个更加危险的真相。军统叛徒“秃鹫”，上海总商会董事曹润泽，北方来的神秘客，奉天兵工厂，以及伪装的“古董”……这一切都指向一个针对延安的巨大阴谋。
“老周，咱们得盯上这个金算盘。”苏轩云合上日志，眼中闪烁着寒光，“他就是秃鹫伸出来的‘羽翼’，沿着他，咱们能找到更多东西。”
老周听到“盯人”就来劲了：“没问题！这块儿我熟，想在上海滩藏个人，除非他钻进黄浦江喂鱼！”他摩拳擦掌，完全忘记了刚才疗养院的恐怖。
苏轩云看着兴奋的老周，心里却是一沉。曹润泽既然能和军统叛徒秃鹫搅在一起，又能与奉天兵工厂乃至北方势力勾结，他绝不是个简单的商人。要对付这样的人，绝不能掉以轻心。而且，那份完整的病历和其中隐藏的“秃鹫”弱点，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抓住曹润泽这条线。
将日志小心收好，苏轩云和老周迅速离开了疗养院。黎明时分，街头的清洁工开始打扫，蒸汽包子铺冒出腾腾热气，上海滩又开始了它日常的喧嚣。然而，在这些表面的平静下，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悄悄收紧。苏轩云知道，他们己经踏入了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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