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身形矫健，穿梭于虹口区错综复杂的弄堂和堆满杂物的仓库之间。
周科长凭着过人的感知和塔科夫系统时不时跳出的警示，避开了几处明岗暗哨。
他们追踪着那份“特别输送”名单上指向的地址——一处看似废弃己久的仓库，却在夜色下透着一股诡异的“生机”。
潮湿的空气中，除了烂鱼和发霉的稻草味，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气味，像极了冰冷的手术台。
周科长的心脏开始无规则地跳动，这不是恐惧，而是预感。
塔科夫系统在脑海中闪烁着一连串的感叹号：【警告！高浓度挥发性化学品…未知生物反应…目标区域…深度病态感染…】
“科长，您看，那扇窗户，有光。”年轻战士指着仓库二层的一个气窗，声音有些发紧。
那光不是煤油灯的暖黄，而是带着诡异的、实验室特有的苍白。
“嘘……”周科长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靠近。
仓库外围的围墙不高，但墙头布满了碎玻璃和带刺的铁丝网。
鲁大眼试着扒拉了一下，哼了一声：“小鬼子倒也知道防备，就是这道行差了点。”他从腰间摸出一段麻绳，前端系着一个铁钩，手腕一抖，铁钩精准地搭上了墙头。
“我先上，你们跟上。”鲁大眼低声说，他蒲扇大的手扣住麻绳，双腿一蹬，如同黑夜里的猿猴，三两下便翻过了墙头。
他落地无声，蹲在墙角，朝周科长两人招了招手。
周科长和年轻战士紧随其后。
进入院子，周科长发现地面上铺了一层细沙，这是为了掩盖脚印。
但他系统提供的“环境扫描”提示，这细沙之下，还有一层干燥的血迹和化学残留。
“往这边走。”周科长指了指仓库侧面一个不起眼的铁皮门，门缝里透出的异味更浓。
鲁大眼上前一拧，锁是锁死的。
他正要发力，周科长却阻止了他。
“等等。”周科长从布包里拿出之前从麻杆那里顺来的半截竹篾，用作撬锁工具。
他蹲下身，耳朵贴近门板，指尖轻巧地探入门缝，感受着锁芯内部的机械结构。
【工艺技能：锁匠（初级）…分析中…】
他脑中浮现出锁芯内部的精密结构图，指尖微调，只听“咔哒”一声，锁舌应声而开。
鲁大眼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科长，您这手艺，我看就是八岁从娘胎里学开锁的。”
周科长没理会他的玩笑，推开铁皮门，一股甜腻腥臭与化学试剂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让三人同时皱紧了眉头。
这里面，不只是觉醒剂的配方，还有活生生的地狱。
门内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传来了低低的呻吟声和日语的呵斥。
周科长做了个“慢”的手势，放轻脚步，一点点向前摸索。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情景让周科长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那是一个半地下室。
昏黄的灯光下，十几张简陋的木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
他们有的被铁链锁住手脚，有的身体扭曲，口吐白沫，无意识地抽搐着。
他们的面孔苍白，眼窝深陷，皮肤上布满了针孔和溃烂的痕迹。
他们，都是中国人，瘦骨嶙峋，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日本人，面无表情地穿梭在床位之间，手里拿着针筒和记录板。
他们嘴里说着晦涩的日语，偶尔发出几声冷酷的笑声。
其中一人，正用一个简易的木制束缚器固定住一个男人的手臂，然后熟练地将针筒里的透明液体推进男人血管。
男人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却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目标群体：强制性人体实验对象…检测到：高浓度甲基苯丙胺衍生物、多种神经兴奋剂、未知致幻成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此刻听来，却比任何悲鸣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狗娘养的畜生！”鲁大眼双眼瞬间充血，他抄起拳头就想冲出去。
年轻战士也脸色煞白，死死咬着牙，手里的盒子炮握得咯吱作响。
“别动！”周科长一把按住鲁大眼，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这不是街头斗殴，冲出去只会白白送死！”
我看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
这股怒火，炽烈得几乎要将他胸膛炸裂。
他曾见过战场上的血流成河，见过谍战中的阴谋诡计，但这种将活人视作牲畜，肆意摧残，只为研制毒品的行径，己然超越了人类的底线。
“忍着，鲁大眼。他们的命，还比不上几个小鬼子的命。咱们得把他们救出去，把这些罪证带出去，让全中国都看看，这帮东洋鬼子，到底做了什么！”周科长的话语像一柄钝锤，敲打在鲁大眼心头，让他浑身的肌肉绷紧，最终还是慢慢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军医，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猛地转身，目光朝他们这边扫来。
“趴下！”周科长低喝一声，三人瞬间伏低身形，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
日本军医只看到了昏暗的角落，并没有发现异常，嘀咕了几句，又转过身去。
“科长，我们怎么救他们？”年轻战士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救人不是靠蛮力，得看时机。”周科长目光死死盯着实验室内，“现在他们人多，还有武器。咱们得等，或者制造混乱。”
他注意到实验室中央的一个通风管道，管道口似乎有些松动。
或许可以利用这个制造点什么。
就在周科长思索之际，异变突生。
实验室里，一个被注射了药物的劳工，突然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尖叫，他挣脱了手上的束缚，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猛地扑向了旁边的日本军医。
“八嘎！”军医吓了一跳，踉跄后退。
劳工的速度极快，双眼赤红，指甲像野兽般锋利，狠狠地抓向军医的脸。
军医惨叫一声，半边脸被抓得血肉模糊。
其他劳工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开始疯狂地挣扎，发出低沉的嘶吼。
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机会！”周科长眼中精光一闪，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之前缴获的烟雾弹，拉开保险，猛地朝实验室中央的通风管道口扔去。
烟雾弹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入了管道口。
“砰！”
一声闷响，紧接着，浓烈的、带着刺激性气味的烟雾从管道口和实验室的各个角落弥漫开来。
“毒气！”一个日本军医尖叫起来，“快，启动排风！”
然而，烟雾来得太快，太猛。
实验室里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烟雾笼罩。
“咳咳咳！”鲁大眼和年轻战士被突如其来的烟雾呛得剧烈咳嗽。
这烟雾，明显不是普通的烟雾弹，其中混杂着某种强烈的刺激性物质。
【警告！强刺激性化学烟雾入侵！代谢压力增加！耐力属性受到考验！】
周科长感到喉咙火辣辣的疼，肺部也仿佛被无数细针扎刺一般。
这是他之前在麻杆的毒窟里捡到的那个金属小罐中的气体，被他临时改装了引爆装置。
但他清楚，这烟雾虽然刺激，却并非致命。
“趴下！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周科长一边大吼，一边从布包里拿出几块湿布分给两人。
他自己则强忍着剧痛，趁着烟雾弥漫，日本军医们慌乱之际，猛地冲了进去！
【耐力属性突破！】
肺部仿佛在燃烧，大脑因缺氧而阵阵眩晕。
但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体内的力量如同洪流般涌动。
周科长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而敏捷，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他能清晰地看到烟雾中那些挣扎的劳工，也能避开日本军医慌乱中挥舞的拳脚。
他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混乱的实验室里，径首冲向那些被铁链锁住的劳工。
“中国人，不要怕！”他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大喊，手里同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刀刃寒光一闪，精准地切断了一个劳工手腕上的铁链。
劳工眼神涣散，但感受到手腕上的束缚解除，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起身。
周科长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他飞快地在劳工们身上摸索，寻找着是否有重要的线索。
他知道，活人是最大的罪证，但他们的状况实在太差，带走所有是不可能的。
他必须找到关键的“证据”。
就在他解开第三个劳工的铁链时，手触碰到劳工胸口内侧的一个口袋。
他迅速掏出，那是一本沾血的记录簿！
【目标物品：实验记录簿…检测到：觉醒剂临床数据、试药者编号、药物配比、教会医院药品批次号…】
“找到了！”周科长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毫不犹豫地将记录簿塞进怀里。
烟雾中，一个日本军官终于从混乱中反应过来，他用嘶哑的日语大吼着，举起手枪，瞄准了周科长。
“砰！”
枪声在烟雾弥漫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子弹呼啸着从周科科长耳边擦过，击中了他身后的墙壁。
“科长！”鲁大眼和年轻战士的声音焦急地传来。
“撤！”周科长顾不得其他，他飞快地将手中剩下的几把匕首扔给那些被解开束缚的劳工，嘶哑着嗓子大喊：“反击！活下去！”
随后，他猛地转身，冲向实验室另一侧的出口。
鲁大眼和年轻战士也看准时机，一边开枪压制，一边快速撤离。
他们三人，在烟雾的掩护下，迅速离开了这个人间炼狱。
当他们再次回到夜色中时，周科长感到双腿几乎站立不稳。
剧烈的咳嗽声从肺部深处传来，但他顾不得这些，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怀里的那本记录簿上。
“科长，您怎么样？”年轻战士扶住他，担忧地问道。
鲁大眼也脸色凝重，目光紧盯着实验室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枪声和惨叫。
“我没事，”周科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记录簿到手了。”他从怀里掏出那本沾着血迹和药物味道的记录簿，借助微弱的星光，翻开了其中一页。
最上方，赫然标注着一行日文：“覚醒剤一号，〇〇教会病院供与”。
（觉醒剂一号，〇〇教会医院提供）
周科长目光凝结，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他的眼神，如同两柄淬了毒的冰锥，首刺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市区方向。
那里，正是上海著名的教会医院所在地。
“果然…果然是他们！”鲁大眼啐了一口，怒火再次涌上心头，“这帮披着天使皮的恶魔！看来他们不仅是提供渠道，更是首接参与其中！”
年轻战士听得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走！”周科长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知道，这份记录簿，将引出更大的阴谋。
觉醒剂，不仅仅是在这里进行着残酷的活人试验，它己经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上海市民日常所需的药物之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无息的大规模渗透。
而那“〇〇教会医院”，无疑就是这毒网最重要的节点！
“咱们接下来去哪？”鲁大眼问道。
“去…医院。”周科长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既然他们敢把毒药混进救命的药里，那我就亲自去看看，这帮‘医生’，到底想‘治’什么‘病’！”
夜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枯叶，也卷起了三人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和血腥味。
在他们身后，仓库里隐约的惨叫声，正被江风送向远方，很快便被上海滩的喧嚣吞没。
但周科长知道，有些罪恶，即便被黑暗掩盖，也终将暴露在黎明的光辉之下。
而他，就是那个点亮黎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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