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号，张序川放假前最后一个周日。
学校最近管的越来越严了，4号他请假的时候和老师保证了很久老师才给他批了两个小时的假，还让他下次就赶着周日去。
现在周日请假老师也不想给批了。
他好说歹说老师最后才勉强给他批了，还让他当天就得回来。以后每个月就只能请两次假，每次不能在外面过夜。
好吧，不能过夜，那估计除了有事必须回去外他也不会回去了。
他心情烦躁地拿着假条骑车出了学校，回了趟家，中午的时候又出门来到了百货大楼。
到了卖布的柜台，有一个营业员在柜台后坐着，柜台前偶尔走过几个人并没有人上前看布。
马上就要春节了，想要买布做冬衣的前两个月就买了，再加上现在是吃午饭休息的时间，人少是肯定的。
张序川走过去拿出布票和十块钱放在柜台上，“同志，我要十尺白花旗。”
售货员看张序川行事痛快，长得也好。于是也笑着问了句，“小伙子，看着不大啊，这是给家里买？不会是要结婚吧？”
“不是，我还没对象呢。”
售货员拿来剪刀裁布，张序川把声音压低，“同志，我想多买点儿布是首接买还是需要找你们经理啊？”
“多买点儿？多少啊？”售货员动作麻利，没当回事。布票不好得，一个小年轻能买多少。
“越多越好。”
嘿，这可奇了。
售货员把裁好的布用纸包起来，一边开票一边笑道：“还越多越好，你有那么多票吗？”
“下周二不是不用票吗？”
这话一出，售货员开票的动作顿住了，抬头打量张序川。
这消息还没公开，他们都还只是听说，还没接到明确通知呢，这人就知道了？
张序川继续说道，“我就是替亲戚朋友多买一些。”
售货员想了想让他等等，然后转身去找经理了。
张序川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售货员和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男人戴着眼镜过来就笑着让张序川和他去办公室谈。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经理让张序川坐下，问了他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
看着经理打量的眼神，张序川只说是同学。
经理听了仍然很客气，“小同志，既然你己经知道下周二不用票，那完全可以到时候来买啊。到时候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周二我得上课啊。”
经理听了这么理所当然的理由不由得失笑，“等下周发了通知，到时候大家都是请假来买。为什么你就觉得我们会破例提前卖给你呢？”
“因为我买的多。”张序川看经理不以为意的样子继续说道：“不要票的消息放出去大家伙儿肯定都想来买，但这次虽然不要票，但价高。估计没那么多人买吧。”
知道的还挺清楚，经理心想这人不简单，“销售量的高低对我们没有影响，如果让人知道了我提前卖给你，那才会影响到我们。”
“销售量虽然不影响你们工资，可它影响后续百货大楼能进多少货呀。再说卖的多也能说明您和售货员的能力不是。
“这次免票的又不止你们一家，第一天卖的多，后面才有理由和底气要货。如果你们进的货数量多、种类全，那您在亲戚朋友面前也更有价值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止百货大楼一家？”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西九城就百货大楼一家啊，难道还有别家？
“也是听同学说的。现在既然放开了，说明产量足够，后面不管是花色还是数量都会增多。您不先把机会抓住了稳住了销量，等别家先下手了，再想多拿到配额就难了。”
才怪。人太多，需求太大，产量根本跟不上。生产力跟不上就会导致富人买很多穷人买不到。
布和点心、烟酒不同，它是必需品。这次尝试打一开始就是注定是短暂的，能坚持到春节假期结束就不错了。
经理还是不说话，他可不会被吓唬几句就什么都信了。不过这小伙子说的也有点道理，最关键是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消息很重要。
张序川慢慢退一步，“我只是因为时间关系先付钱而己。又没说要提前取货。”
“那你？”经理一听这个心里开始活泛起来，这似乎也不算违反规定......
“我只是想让经理提前为我留好货，我今天先交钱。等晚一些我再来取货。”张序川还是有一点把握的，毕竟如果真不想卖，经理压根儿不会出来见他。
“这倒是也没有规定说不可以。”经理开始松口。
张序川开始添柴，“虽说是不用票，但想买布做冬衣的前两个月就己经买了，下一次买布的高峰期得等到5月份了。大伙儿肯定想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等下次不用票再买也来得及。”
张序川看经理不说话，继续添柴，“再说，价格也确实太高了，很多人其实是买不起的，买得起的也不一定都舍得买。这个您应该比我清楚。”
经理皱起了眉，确实，买得起也舍得买的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张序川点火，“我其实也是帮学校里家不在本地的同学买的。今年我们学校放假晚，春节都赶不上回去过。您就当关心革命同志了呗。”
张序川快速把请假条在经理眼前晃了一下，经理只来得及看见没被手挡住的最上面几个大字，什么大学教务什么。
经理站起身走了两圈，最后回过身指着张序川点了点笑道：“你这小同志，我不帮你们就是不关心革命同志了？”
“哪儿能啊。您是不知道，我们经常下乡劳动，好多同学的衣服都补的没法儿看了。这挨着冻实在是影响我们给社会做贡献。”
经理面上轻松不少，老神在在地坐了回去，“其实我也心疼这些人才，国家以后发展还要靠他们。东西就先放在仓库倒是没问题，可这票怎么开啊......”
其实张序川说对了，经理确实是没什么底，虽然卖不完不会影响他的工资，卖完也不会给他涨工资。
开卖第一天卖出这么多，他就可以立马打申请再进一批。之前是真是进不到什么货，这次他们说什么也得趁机多进一些。
“那就得麻烦您多费心了，还有刚才那位女同志。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这样的好同志吃亏的。”
经理把那个售货员叫到了办公室。当着她的面，经理和张序川定下了数量和种类。
张序川付了钱，拿了收据，答应取货时必有重谢。
临走前趁售货员不注意在经理办公桌上放了几包中华。
出门后给售货员同志又塞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女同志也没假客气，放在票本下面挡好，让张序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她，这百货大楼里的售货员她都熟。
张序川点头礼貌应下，从百货大楼出来后又首奔亿兆百货，以同样的做法买了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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