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序川看着眼前的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打理的干净又规整。主人家一定是勤快麻利的。
徐瑾一大早就带他出了城。徐瑶也一早就在村口等了，见面后也没耽搁领着他们进了村子，一路上只遇到几个小孩。
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想是大人都去地里干活了。
张序川一路都在默默观察这对姐妹，一路上两人表情都很平静，只相互说说无关紧要的日常，偶尔对视也都只是浅浅一笑。
徐瑶和徐瑾完全不像，不单是指长相，而是气质。
徐瑾整个人都很沉静，对外人笑起来很温婉。只有对着张父和张序川时才会露出活泼，甚至有点顽劣的一面。徐瑶则看着就更热烈一些。
进了院子把院门关好，两人没再说什么首到进了屋子。徐瑶把屋门也关上后，两人脸上才露出些不同来。
两人先是认真相互打量着对方，似是看对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默默对视一会后徐瑶倏地上前一把抱住徐瑾喃喃道：“姐姐，我好想你。”
徐瑾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背，“我也想你，你过得好吗？王大海有没有欺负你？他家人有没有欺负你？”
徐瑶摇头，又问了徐瑾这几年怎么样。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相互说着这些年的经历。
张序川在一边实在是不自在，咳了一声。
姐妹俩这才分开看了眼张序川又相互看了看，然后笑起来。
等徐瑶摸了摸张序川的头，和他聊了几句后，徐瑾便让他坐到一边不要打扰她们叙旧。
等两人说的差不多了，己经晌午了。中途徐瑶知道徐瑾日子不多了哭了好一阵才被徐瑾哄好。
徐瑶擦了擦眼睛，“姐姐，我明白。川子是我外甥，我会照看好他的。”
“你们和大海他大哥家真的就不来往了？”
“公公死后我们就分家了，分家的时候因为婆婆要跟他家过，一分钱一粒米都没给我们。我花了点嫁妆才从村里兑换了这块荒院子。”
徐瑶冷笑道：“刚解放那会儿姐夫不是来家里说城里工厂要招工吗，让大海去考。结果那天他大哥家孩子来我家拿老婆子的养老粮听见了。”
好经典的剧情，张序川听得有滋有味。
“当晚姐夫走了以后，老婆子就和他大哥一家上了门。让他把机会让出来，说他大哥一家养儿子不容易，说我们就一个闺女，凑活凑活养大嫁出去就行了。以后还不是要侄子给我们养老。”
徐瑾冷哼一声，“后来你姐夫说大海又去找了他，说先不去考了。具体为什么也没说，但我们想着肯定就是是他们家作妖。”
“我听了肯定不同意啊，结果老婆子说不让给他大哥，她就天天去厂子门口闹。我一想，这以后就算考上了也干不长，就让大海去找姐夫说不去了。”
好标准的偏心恶婆婆。张序川继续支着耳朵认真听。
“回来我就去找村长和村里长辈和他们断亲了，从那以后再没多给过他们一粒米。他们来闹我就哭，我一哭大海就抄家伙和他大哥大嫂拼命。闹了几次，他们也就不上门了。”
徐瑾听了心里舒服多了，“没错，硬碰硬让男人去，咱们的优势是柔。你越冷静越显得敌人无理取闹。”
“从小受夫人教诲，我再笨也学会啦。我那婆婆和大嫂没事儿就在村子里说我坏话。我就一首说她们好话。每次有大娘嫂子问起来我都是笑着说婆婆年纪大了，偏心大儿子也可以理解。
“还说嫂子进门后一首不容易，我比她小，受两句骂没什么。反正我越不生气，活得越高兴他们越气急败坏，越难受。”
“就你机灵。”徐瑾看她说了半天递过去一杯水，“现在你婆婆也死了，兄弟间没了父母又分了家断了亲，他大哥再折腾也占不着理。让大海到工厂上班吧。”
“我听说现在城里工人一个岗位有钱都买不到。”
“之前厂子招人本就少，提前知道消息的把消息瞒着让自己人去考。没人在厂里的连厂里招过人都不知道。”
之前那次张参也是一听说他们厂瑶招人，怕耽误了赶紧就来村里通知他们了。
“现在公私合营了，厂子扩大了，招人公告会贴出来了。但退伍的军人要安排，军属、烈属要安排。这一安排也就不剩下什么了。现在又有优先考虑工人亲属顶岗的政策。这岗位自然难求。”
徐瑶也明白了，“是姐夫单位给的这个岗？”
“嗯，因为是以我名义要的，所以给的是宣传科这种文职岗。你想想是你去还是大海去。你去就正好，大海去咱们就找人换岗也行，肯定有愿意换的。”
“让大海去吧。”徐瑶当机立断，丝毫没有犹豫，“我就算去了宣传科也不会有晋升的机会了，职级和工资应该都很难涨了。但技术工就不一样了。”
徐瑾拍了拍妹妹的手，“我也是这么想的。突然给出去一个宣传科的文职干部岗，厂里就算不会说什么，但对到岗的人肯定也没什么好脸色，提拔就更不用想了。我回去找人帮忙问问有没有想换岗的。”
“那就拜托姐姐了。都晌午了，你们留下吃饭吧。下午咱们再好好聊聊，晚上吃完饭我和大海送你们回去。”
徐瑾站起身，“不了，改天去我那儿吃吧。今儿我们就先回了。也不是和你客气，事情没落地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你进了城，咱们有的是时间一起。”
徐瑶不舍得刚见面就分开，但她也明白太多人看到了容易坏事，跟着站起身“好，那我就不留姐姐了。”
徐瑶从厨房拎出装好的两只野鸡和两只野兔子，锁了院门送两人到村口。
大晌午的，村口除了他们也没别人。
徐瑶举了举手里的山货，“昨儿个大海去山上打的，给姐姐和外甥换个口味。”
张序川接过来拎着，徐瑾放轻声音，“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刚才忘了问你，你的嫁妆？”
“姐姐放心，我藏起来一半，只告诉了他一半。他让我自己收好，以后留给小姗。”
“小姗的年纪上初中了吧？”
“嗯，初一了。”
从农村回来的当天下午，张序川看林江下班回来了转身跑回家去告诉徐瑾。
没一会儿，徐瑾带着他拿着从王家村带回来的野鸡野兔敲响了林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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