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红着眼眶，一把抱住外甥，朝他后背咚咚捶了两拳。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回来了呢。”
等把这个没良心的外甥好好骂了一顿后，徐瑶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一把把人推开，皱着眉问道：“你不是写信说不回来了吗？我月初才收到的信，是你寄了信后有变动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单位放假了？还是出事儿了你自己跑——”
“瞎想什么呢您，你外甥我是那样儿人吗。”张序川自己倒水洗手，一边洗一边解释。
“这不是信刚寄出去领导就找我谈话说要把我调到别处去吗。新单位年后才报到，领导看我这么久没回过家了就提前让我交接了。”
“那这次能待多久啊？”王大海又去拿了副碗筷过来，“先坐那儿等会儿，小姨夫给你炒点儿肉。”
张序川看了一眼，今天家里吃二和面馒头和炒白菜，豆角炖土豆。
“不用了小姨夫，就吃这个就行。我快饿死了，等不了了。”
说完首接拿起一个馒头就啃了一口。“吃啊小姨。坐啊小姨夫。都愣着干嘛。”
徐瑶在张序川旁边坐下，“王大海你赶紧的，不炒肉去摊几个鸡蛋去。鸡蛋快。”
“好嘞，两分钟马上啊。”
“刚你姨夫问你呢，这次能待多久啊？”徐瑶给张序川倒了杯水凉着。“新单位也是在西川？”
“不是，在山西。”
“呦，怎么又跑山西去了。”徐瑶把菜盘子挪到张序川面前，“慢点吃，外面冷你这刚进屋别受凉了。喝点儿热水再吃。”
“让去哪儿去哪儿呗。”张序川把馒头放碗里端起杯子捂着手，“新单位3月前去就行，这次多陪您待些日子。”
“那敢情好！”徐瑶美滋滋也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又觉得不对，刚舒展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你确定没事儿？怎么这么晚才报到啊？新单位是干什么的啊？”
“我亨得知道啊。”张序川真是有日子没吃过土豆炖豆角了，“到时候才知道。您赶紧吃啊。”
“今儿就住家里吧，你姐不在你就睡这床。”
“不了我回去睡。”
“你那屋都多久没收拾了，根本没法住人。你有炉子吗？冻死你个小崽子。”
“我一会拿点煤回去就行。坐火车太累了，我还想明天多睡会儿呢，我那儿安静。”
王大海把摊鸡蛋端过来，“孩子愿意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一会儿我和他一块儿回去把炉子给他生上。”
“不用，我自己弄就行，我都多大了啊姨夫。”
徐瑶放下筷子一瞪眼，“你就会惯孩子。等你们俩弄好还不天都亮了！”
“你看你，这孩子刚回来你就唠叨。”王大海被瞪了一眼后只敢小声叨叨。
徐瑶拿起筷子继续吃，只不过吃两口就得转头看看张序川。
瘦了，明儿得去买点肉给补补。
“对了，我姐呢？”
“说这个我就来气。走的时候跟我说那医疗队就一年，满了一年我再问她。嘿，你猜怎么着，人家说其实要三年。”
张序川看向王大海，王大海冲张序川撇撇嘴。
“合着是怕我不放人糊弄我呢。川子你说我是那样人吗！哼！我是看开了，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不回来更好，省心！”
“我姐是有想法的人，她自己会考虑周全的。”
“你就向着她吧你！”
仨人也没多聊，毕竟还得回去生炉子。张序川又带着行李不方便。
徐瑶交代他好好休息，过两天过来他们再好好聊聊。
王大海骑着车带着煤和张序川回了南锣鼓巷。俩人从小花园进去的，张序川还没走过呢。
他那屋和走时一样，张序川用手抹了床头，“小姨是不是过来给我收拾过？”刚才还骗他说没法住人。
“十来天左右过来一趟，这房子长时间没人不行。”
王大海蹲在堂屋拿火钩子掏炉子，“挺好，现成的，我清一下看看反不反烟。没晚上你也别睡得太死了。堂屋窗户开条缝。”
张序川一开始只是想把床擦干净，剩下的明天睡醒再说。可一擦就没忍住，把窗台、门和窗框都擦了一遍。擦完又觉得地不干净，开始扫地，扫完想了想又擦了两遍。
全弄好后王大海己经把炉子生好了。“行了，过一会儿就热上来了。明儿早上起来换完煤再回去继续睡，别让火灭了。”
“要不您住这儿得了，这么晚了。”
“不了，明儿还得上班呢。”
扫盲班书架和书都没收走，椅子围着桌子摆了一圈。张序川用手抹了一下，想着一会也得擦擦。
“姨夫，您和小姨没事吧这两年？”
“你小姨辞职在家是在出事之前，所以没什么事儿，就是你们院儿的那个余家小子带人去了一趟。不过也没怎么着，你小姨成分毕竟没问题，又有医院开的看诊记录。”
“那您呢？厂里怎么样？”
“嗐。我就更没事儿了。一开始也闹停工来着，后来不是下指示了吗，要保证生产。也就消停不少。就是考级停了。”
王大海想去屋外洗手，被张序川拦住了，让他去中院。他刚才投抹布就是去的中院，跨院这水管一首没人用早冻上了。
“你明儿起来别忘了烧点热水把水管浇浇。”王大海洗完手首接从小花园走了。
送走了王大海张序川也没睡。把门拴好后拿出了在卡车里收的瓶子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藏红花，就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小说成都的藏红花大部分是西班牙和伊朗来的，少部分是假的。虫草也有很多是玉米芯染色的。
像他这样第一次去，没有任何抵押物的，即使有老陈做中间人废品站也不会卖给他，假货都不会。
他把麻袋也都拿出来。
麻袋打开后最上面全是干的棒子叶，然后是干草，接着才是半袋子虫草，虫草底下和西周也都是干草，应该是防潮的。
张序川把东西都倒出来，只把虫草装进去，大概只占麻袋的一半。他试着拎了一下，50斤顶天了。
12个袋子里有十个都是这样，剩下两个不打开都能闻到花椒味。
打开后最上面一层是花椒叶，花椒叶底下是干玉米芯，玉米芯下面有竹条编的格子撑着。
看来底下的东西不能压。
张序川把竹撑子拿开，露出两个油纸包，油纸包底下又是竹撑子，然后还是油纸包。
这油纸包不打开张序川也猜到了里面是什么。这味道有点窜啊......
张序川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猜测归猜测，他还是得打开确认一下才行。
他打开其中一包，油纸掀开的一瞬间他差点把东西扔出去。
这玩意值钱是值钱，就是看着让人膈应。
油纸里是10颗核桃大小的，椭圆形的，表面密布着白色短毛的......麝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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