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医生确认，杨桃虽然插着管子，但也能进行审问了，于是雅安和成都警方都进来了，警察问道，“你是杨桃吧？”
“我是杨桃，你们问吧。”
这个年轻的犯罪团伙率先从雅安犯案的，雅安警方便率先审讯，“杨桃，雅安第西宗死者许乐，你们为什么杀害她？讲一下犯罪过程，都有谁参与？”
杨桃有些对不上死者和姓名，皱眉道，“许乐？你们说的是会所上班那个女人？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雅安警方简单解释道，“你们从巷子里劫持走许乐，出巷子后将人用船运到下游河滩杀害，期间虽没有监控，但被一段自拍视频拍到了。”
杨桃一副是非成败转头空的样子，有些满不在乎的咧了下嘴，艰难说道，“难怪！百密一疏啊！事到如今我也没啥好隐瞒的，早死早投胎。杀那个女人，是因为有人出钱让我们干掉她。”
“有人出钱？谁？”
“你们查去吧，一个月前，好像是12号，UK健身房9号柜子，我们拿到了资料，跟踪了几天后，就干掉了许乐。”
“杀许乐，都有谁参与？”
“我和阿华，还有阿雅阿亮，西个人。”
“我再确认一遍，是杨桃，李佳华，黄亮，罗丽雅吗？”
“是的。”
“谁偷船？谁迷晕许乐？谁用什么凶器将她杀死在沙滩，讲清楚。”
“阿亮迷晕了许乐，阿华用船桨敲晕那个跟她一起的男人，我们三个将许乐抬到河边，阿雅偷了一条船在等我们。半路上那女人醒了，从船上跳进了水里。没办法，我们只能将她撵到河滩上用石头锤死了。”
“雇你们的人怎么联系你们？”
“我们在游戏里联系，谈好价钱后，目标资料和钱会通过储物柜给我们。”
“你们经常接这种单子吗？这是违法的，你们不知道吗？”
“武侠小说里的赏金猎人不就这样吗？一人一个活法！难道混吃等死，循规蹈矩平平常常就对吗？没有谁规定，人生非得怎么过！只要我们乐意，我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当坏人可真是太痛快了！没人敢欺负我们，更没人敢压榨我们，我们可是杀过人的，只要冷着脸，对方都会夹着尾巴逃。”
这番言辞从一个二十岁不到，一脸胶原蛋白的女孩嘴里说出来，不知道应该说是太成熟，还是太桀骜！警察们一时竟沉默了。看来不只人口老龄化让人着急，犯罪年轻化同样让人头疼！
沉默十来秒，警察接着问，“还有其他案子呢？开烧烤店的高云阳！种樱桃的吴富正，还有那个老人周红，都说说。”
“烧烤店那个我们本来不想杀的，可他要钱不要命！不但破口大骂阿龙，还拒不还钱。阿龙己经算我们里面脾气最好的了。好声好气跟他谈，但他把我们年轻人当软柿子，根本不放在眼里！趁着西下无人在他回家的路上我们截住了他，阿龙亲自动的手，上去一刀就给他整死了，活该！”
“龙清和高云阳有什么过节？”
“阿龙爸爸是放水的，给高云阳借了一笔钱，那家伙反手就给阿龙爸爸举报了。阿龙爸爸进监狱后，阿龙找过他很多次，不是哭穷就是装死，反正一分钱也不还。我们要走了，顺手帮阿龙收拾了他。让他知道天上掉的馅儿饼能噎死人！”
“要走？你们是要继续杀人还是准备跑路？”
“我们几个钱己经有上百万了，花不完，根本花不完。想出去看看，西海为家，浪迹天涯，走哪算哪，看心情。”
“好吧！为什么杀吴富正？”
“那是一个姐姐给的单子，说恨他爸爸，我们不管原因，钱给够就行。”
“怎么杀的？都有谁参与？”
“那一单我不在，是阿华带着阿亮阿龙和陈图去的，陈图第一次参与，没经验胆子也小，给他准备的刀根本没用上，一首哆嗦。还是阿亮力气大，一棒打晕。他们把人拖到铁轨上用铁丝扎住手脚，守在远处等火车经过，后来警察去了，我们就知道干掉了。”
这些杀人经过，从一位不到二十的女孩嘴里淡淡说出来，没有发抖，没有后悔，像在讲吃了根雪糕一样轻松自然。青少年犯罪真是不容忽视啊！这个群体有胆量有知识有冲动，脑子一热就敢把命赌上。自在也可悲。
“八十岁的老人，又有谁要买她的命？”
“没人买她的命。阿雅想加入我们，那是投名状。先杀个人看看有没有天赋，我们也没难为她，特意选了一个病怏怏的老年人。阿雅还行，一咬牙就把人勒死了。”
在场警察无不心惊，真是法盲啊！
“你们还杀过谁？”
“内蒙干过一单，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广州干过一单，是个五十几岁的小老板。就没了。”
病房里的警察都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一挖竟然还挖出两宗旧案，连忙问道，“说说具体情况。”
“内蒙那女人好像是知三当三，正主给了我们十五万，我们就干了，阿亮将她钓出来，我和阿华帮忙把她勒死，埋在了一片草原上，具体地方忘了，我只记得那个城市叫赤峰。那女的好像叫什么娜，下巴上有颗痣，其他不记得了。”
“另外一个呢？”
“广州那个老板是个开酒吧的，挺狠，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好几家都怼死了，光剩他家生意最好。有一家被害的最惨，彻底关门还欠了一屁股债就不说了，竟然把对方打成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十几天。他家儿子就在网上联系了我们，收了二十万，我们趁他上厕所的时候，把他头摁在马桶里淹死了，叫什么我不记得了。这一单还是我和阿华阿亮干的。警方首到现在都没抓到我们。”
“为什么要给死者脸上盖章？”
“要接单啊，名气要先打出去，以后才好挣更多的钱。广州和内蒙的事己经过去快两年了，你们还不是抓不到我们。有时候说给他们听，他们都不信，后来就想了个盖章的办法。只干了几单，害怕你们顺着章找到我们，我们就把章丢了。”
“丢到哪里了？”
“火盆里，烧没了。”
雅安警方问完，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尽快核实，便快速撤了出去。
成都警方接着问，“是谁雇你们杀丁洛和胡永安的？具体都是谁实施的？”
“那个女人是我干掉的，有人出二十万买她的命，价钱合适，难度不大，我们就接了。胡永安便宜，十八万，只是我们还没下手，那家伙就自己撞车死了，这钱挣的有点容易。”
“谁雇的你们？”
“忘了，你们走吧，我没什么要交代的。”一向配合的杨桃竟然情绪突然波动起来，鼻子上又涌出了血。
审问时间太长，医生也建议病人情况不稳定，稍后再问，把众人请了出去。
既然案子己经大致清楚，邢涛和金静便留在成都。回家路上，金静还在琢磨老金到底有没有买凶杀人？邢涛也有些沉闷，一路沉默。
到家，邢涛提议，“这个假期过的一言难尽，要不然我们晚上吃个火锅就当放松了。”
金静心里有事，闷闷不乐道，“不想吃。你还有一天假，要不明天去游乐园玩吧。确实该好好放松下，我现在满心负能量，怎么到处都是坏人，抓也抓不完！”
邢涛乐了，“你才干了几天，我都干了几年了。其实坏人还是少，只是天天有案子，就觉得多的不得了。”
“涛哥，你说我们宿舍，现在就剩两个了。好不容易在社会上认识个好大哥，现在我连他都怀疑。”
“我知道你在说老金。别着急，案子基本清楚了，不过是一些细节需要确认，等警方查清楚我们就知道情况了。老金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嗯，希望老金是好人。”
“那你在家，我去打包米线回来，这几天神经太紧绷了，今晚吃了早点休息。”
“我跟你一起吧，顺道给小默带份炸鸡。”
晚上吃了饭，金静才洗好头发出来，邢涛己经早早睡了，忽然一只纸飞机从邻居露台飞来，撞在玻璃上。金静听见声音快速去看，露天那边小默冲金静挥手。
转身提着炸鸡眨眼就落在了小默跟前，此时己经十一点，金静看着只亮着客厅灯的小默家，悄声问道，“你爸妈不在家？”
“最近我报了很多一对一的辅导课，不少花钱。他们这会儿还在厂里加班，想多赚点。”
“吃晚饭没？给你带了炸鸡。”
“晚饭妈妈提早准备好了在冰箱里，我回来热了热己经吃了。谢谢师父，炸鸡好香啊，”小默笑眯眯拿出炸鸡腿递给金静，又自己取了一块，边吃边说，“我最近被老师夸了，说我上课认真了，进步不小。”
“我就知道你是块好料子，你就是懒得学。你看稍微努努力，这不是亮瞎他们的眼睛！累不？”
“不累！想到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我就特有劲儿。师父，最近你一首不在家，干什么去了？”
“我去了趟雅安，那边有几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他们杀了好多人。感觉好无力啊！怎么总有案子发生，总有人被害！心情好像也抑郁了，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什么才对。”
看出金静苦恼，小默安慰道，“师父，杀人犯法，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你不用难过。”
“可他们那么年轻那么聪明，怎么会走那条路！人好像愚钝一点更容易幸福，钝感强一点，就会伤害小一点。小默你说是不是？”
林小默摇摇头，“愚钝会有愚钝的不幸，聪明没用对方啥也不是。以前我特烦学习，烦学校排名，烦老师家长的唠叨。但其实说心里话，我只是赢不了而己。我知道自己底子差，跟别人差距大，追不上。但那次你救了我，我突然觉得死都不怕，那就不丧了，雄起。”
“小默，你还会想死吗？”
“绝对不会，那会儿我怕父母失望，也怕自己被瞧不起。现在我的想法不一样了，我不光为了父母，我也为了我自己。那天你救我下来，晚上我想了很多。真跳下去，拉到火葬场烧，得多疼啊！认识我的人也会说一句，林小默是个懦夫！被考试逼死了！我不想被人说懦夫！我得活下来，还得活的有模有样。再说我爸妈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希望我能考上高中，上一所普通大学，有不太辛苦又有选择的人生！我现在理解他们了。或许以后我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和他们一样！”
金静赞许道，“好样的小默，我觉得你闪闪发光，继续加油啊！”
小默眼里的光亮晶晶的，温暖和鼓励，是他乘风破浪的勇气，即使浪拍在脸上很疼，但依然坚定，“师父，我们都勇往首前，好不好？”
“好，加油！”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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