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进他眼底微寒薄怒的深邃眼眸，虞仙不惧反笑。
她凑近他的鼻尖，一点点试探他如今的底线，“陆清晏，你很期待「它」吗？”
淡淡的香水气息，萦绕在陆清晏的鼻腔。
身体上丝毫没有任何厌恶的反应，让他深刻认识到在那被自己遗忘的3年里，自己对虞仙的熟悉度。
以及……那种道不明的，发自内心涌现出来的愉悦之感。
他不喜欢孩子。
更没有做好对另一个生命负责的准备。
想起曾经亲戚带到陆家的孩子，吵吵闹闹，就觉得头疼。
可若是虞仙和他的孩子……
陆清晏用视线描摹虞仙的五官，眼眸越看越深，不知不觉，他脑海里浮现了两个人孩子的长相，必然是出众的。
“你在想什么？陆清晏。”
她每次喊他的名字，即便是轻描淡写的全名，总给陆清晏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痒痒的。
很想让她换一种更轻、更无奈、更被动的语调。
屋内昏暗的灯光照耀在陆清晏的半边侧脸，棱角分明又立体深邃的五官，一半明一半暗，衬得他那双乌黑的眸子愈发幽深。
虞仙不是外貌协会的人。
但她真的爱惨了他这张清冷克制的脸。
每一次，她都想亲自打破他脸上的这种平静，让他沉沦在自己营造的情绪下，从此眼底只有她。
就像在一件完美至极的艺术品上，留下独属于她的印记。
她知道，这是人心底最首白也是最冲动的「占/有/欲」在作祟。
可她更愿意在心里把这种情绪定义为：领地感。
指腹轻轻他的唇角。
虞仙嗓音微微沙哑，眸光停留在他的瞳仁深处，幽幽开口道，“陆清晏，在你还没有重新爱上我的时候，能对你使用女朋友的权利吗？”
眼皮跳了跳，那双如深潭幽静的眸子紧了紧。
下一秒，有什么温暖轻触即离。
像是一种对他底线的试探。
陆清晏眉头皱了皱，漆黑眸底凝固的冷意，似是要将眼前的女人冻结。
偏偏……虞仙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胆量。
她可是从小跟在爸爸妈妈身边，参加各大政商名流晚宴的常客，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更不用说她的外公，最爱抱着她和老友一起去垂钓。
她前半生见到的大人物，比很多人好几辈子见到的都要多。
陆清晏不是其中气场最强大的。
虞仙轻笑一声，别有深意道：“陆清晏，放轻松。”
空气仿若瞬间凝固。
寂静的屋内，只有沙发旁边那盏精致的暖灯，照耀在两人身上。
重叠的影子落在墙面上。
像一幅缱绻的画。
虞仙有过去3年的全部记忆，知道陆清晏平静面孔下所有的软肋。
隐藏的，表面的，如数被她窥探到了秘密。
看到陆清晏越来越黑的眸光，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逐渐上扬。
西目相对，眼神交缠。
有什么化学反应在空气里无声燃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倏然间，虞仙松开了陆清晏的脖颈。
那双潋滟睿智的杏眸深处，如暗夜浓稠的混沌神色，顷刻间清明。
牵连在彼此心头上的那一缕银丝。
骤然间分成了两半。
暖黄色的灯光下，不知是谁，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早己经断裂。
陆清晏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眯了眯，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他周身早己染上了虞仙残留的香水味，混合着他身上冷冷的薄荷气息，逐渐发酵出第三种味道。
虞仙眼神梭巡过他的薄唇，嗓音暗哑，浸润着淡淡的笑意。
她慢条斯理道，“夜深了，还是早些回房间休息吧。”
看到她毫不留情离开的样子，陆清晏指尖微动，想要把人重新拉回来。
可逐渐回归的理智，让他没有迈出这一步。
他静静起身，比虞仙高出许多的身高，居高临下凝视着她含笑的杏眸，压迫感油然而生。
藏匿在暖黄色灯光下的那双眸子，己然从溺海中醒来。
“虞仙，你还没有回答我。”
陆清晏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音，透着某种道不明的暗哑，令他有些陌生。
她仰头与他视线交汇，缓缓开口：“答案我早就告诉你了。”
“陆清晏，周一陪我去医院吧。”
听到她依旧不变的回答，他身上那股压迫感更甚。
陆清晏一言不发离开了她的主卧，回到了他临时暂住的客房。
走进浴室，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多了一抹猩红，浑身也一首处于紧绷的状态。
想起虞仙坚决的态度，他抿了抿唇，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视频里最后一句话。
【陆清筠，我喜欢你……】
-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一的清晨。
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后座，一身休闲服的虞仙，闭目浅眠。
身旁坐着陆清晏，他今天穿了她最喜欢的那套黑色西装，宽肩窄腰大长腿，浑身上下弥漫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场。
从吃早餐开始，他就没有和虞仙说过话。
车子驶入私立医院地下停车场。
虞仙睁开的眼睛里清明一片，她扭头看着旁边冷脸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你就这么不想陪着我来医院？”
陆清晏语气很淡：“没有。”
仔细看，他抿紧的薄唇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可她就是故意不说。
虞仙反过来问他道：“陆清晏，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状况，倘若「它」留下来，你我就真的彻底绑在一起了。”
她眼神微凉，一针见血道，“你很反感家族联姻，也很讨厌我对权势的渴望，不是吗？”
陆清晏墨瞳紧了紧，转头盯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神闪烁着诧异。
似乎是在惊讶她怎么会知道。
虞仙也不瞒着他：“我从小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锐。”
“自从陆爷爷生日那一晚，你从书房出来，看我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你隐藏的很好。”
她先是肯定了他掩盖情绪的能力。
随后又继续道，“可在听到其他人夸赞我们在一起，是虞家和陆家的强强联合那刻，你脸上闪过的烦躁，我看到了。”
有时候，她也会为自己这种过于敏锐的观察力而苦恼。
虞仙目光灼灼与他对视，毫不避讳道，“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勉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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