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洗手间出来,顾南初站在车厢的衔接处等我。刚刚那个女孩己经不在那里了。
“洗手。顾南初歪着头看我。等我们坐回位置,她又拿起电脑开始写东西。
“刚刚那个女孩,叫出了我名字,还说了锦州高中。”我想跟她聊聊,我挺困惑的。
“嗯?”顾南初放下电脑。
“我在想,是什么情况呢?”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认错人很正常吧。”
“可她叫了我的名字呀。”
“你确定你听清楚了吗?”
顾南初这么一问,我便也不坚定了,好像是没怎么听清楚女孩叫我什么,主要是被她拍的那一下惊住,然后回头看的。
——
锦州站的电子屏泛着幽蓝的光,滚动播报的列车号在雾霾里忽明忽暗。
我踩着顾南初的影子往前走,行李箱碾过地砖缝隙时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咯吱声。
越走我越觉得这地方眼熟,不禁拉着顾南初的衣角,“我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怎么了?”
“我觉得,很眼熟。”
顾南初笑了,“车站不都长得大同小异?”
对,她说的没错。
从车站出来,坐上车,顾南初便又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顾南初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她带着金丝边眼镜,冷艳,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的敲击,每次看到这样的她,我都在诧异,她究竟看上了我什么。
车辆缓缓驶出车站,我透过车窗,看到了火车上说是我同学的女孩。
她身边跟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人,身材高挑。
两个人上了一辆商务车。
雾霾将画面切割成深浅不一的灰块, 棒球帽女生的银色耳钉反射的光,让我觉得她的圆圆的眼睛很是眼熟。
"空调太凉?你怎么抖了。"顾南初将羊毛披肩裹住我时,我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Lisa问我是否安全到达,顺便发来一张沫沫睡觉的照片。
“我睡一会。”看着沉浸在工作中的顾南初,我觉得自己能被她爱着,可真是清醒。
——
酒店,大床房。
床上撒着玫瑰花瓣,倒像是给度蜜月的情侣准备的。
“你等会,我用酒精消消毒,你再洗澡。”
是医生的职业病吧,虽然看着她挺忙碌的,但也好,至少健康卫生。
“我想吃炒板栗。”
“好,我叫外卖。”
“楼下就有。”
“好,那我等会给你弄好水,你先洗澡,我下去给你买。”
顾南初出去的时候,我给Lisa回信息。
作为锦州土著的她,给我发来了很多美食,景点,甚至贴心的整理出一条旅游线路。
等顾南初回来后,我便跟她提出我想明天出去逛逛。
“不行,你人生地不熟的。你等我明天开完会,后天带你逛。你明天就在酒店好好休息,我给你安排好客房服务。”
“可是,我很想出去,我在网上找了旅游攻略。”
顾南初面无表情的给我剥栗子,栗子壳在她指尖裂开的脆响。
我故意把鼻尖蹭进她挽起的衬衫领口,她颈动脉突突跳动的频率透过皮肤传来。
“别闹。”她手腕微动,栗子仁准确落进我张开的嘴里。
“你老实点。” 她忽然掐住我后颈,将我挪开。
我舔她手指的时候,她单手扣住我两个腕子往上按:“乖不乖?”
在我的软磨硬泡中,顾南初终于答应了,但前提是带好她送给我的银链子测量仪,还有不许去小巷子,不能去人少的地方,吃东西一定要注意。
我一一答应,又折腾了一阵,我们俩睡下了。
——
顾南初是一早就离开酒店的。
我胡乱吃了几口她安排的早餐,便开启了我的锦州一日游。
古寺藏在菜市场尽头的窄巷里,青砖门楣上"慈云禅寺"的匾额,香火味与隔壁烤鸭店的果木炭香在巷口厮杀。
走过一块块青苔斑驳的地砖跨过门槛,鼎沸人声突然被古槐的树冠吞没。
闹市中存在的古寺中心,这株唐槐的枝干扭曲如痉挛的手指,此刻晨光穿过鳞状树皮,在满地祈愿牌上投下蛇蜕般的影子。树上眼睛状的树瘤,是雷击留下的焦痕。
树枝上绑着红布条,是人们许愿的声音。
我仰着头,与古树对视,猜想那布条上都有些什么愿望。
寺庙没什么人,我便站在古树下,很悠闲的一个个去看那些布条,突然看到一个稚嫩的笔触写了好几个布条。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不挂科。】
【身体健康。】
【很美,很有钱。】
……
所有这些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署名S&Z。
数着有近十个同样笔体和署名的不挑,我心里默念着,这么多愿望,还真是贪心呢。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同样的声音,我对着正在挂布条的人说:“这么多愿望,还真是贪心呢。别挂那么多,求一个就好了呀。”
“那就,希望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吧。”
我惊呆的看着古树,是梦境还是回忆?
发呆中,顾南初的信息发来【逛得怎么样呀?】
【哦,挺好的。】
【午饭一定要在餐馆吃,吃完饭记得喝药。】
回完信息,我又围着古寺转了一圈。
慢慢的,巷子里的人多了,古寺的人也多了起来。
我便离开了这里。
——
从古寺出来,老巷的青砖缝里沁着炭火香,我循着Lisa的定位拐进第三道月洞门。
铁皮棚顶的烧烤摊正在暮色里苏醒,老板的蒲扇掀起星火,羊肉串在铁签上滴落的油花溅成金箔,惊醒了趴在电线杆打盹的狸花猫。
“锦州一绝”这是Lisa推荐美食中的标注,我看着烤干豆腐卷正滋滋冒泡,薄如蝉翼的豆皮裹着青红椒碎,在炭火炙烤下绷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老板娘抄起毛刷蘸酱的姿势像在画水墨,甜面酱混着芝麻碎在豆腐卷上跳起踢踏舞,最后撒的那把孜然粒滚落时,脑海中这样的场景竟是如此熟悉。
是城市的美食太过类似还是怎样?
顾南初一再叮嘱我带着胃药,害怕我吃东西不适应,还让我不许在小巷子吃饭,只能找饭店。
可当我咬下一口豆皮,青椒的辛香混着花生碎的在舌尖炸开,酱汁突然顺着虎口滑向腕骨,这温热的触感,狼狈却熟悉。
隔壁桌的锡纸花甲粉咕嘟冒泡,蒜蓉与小米辣在蒸汽里跳着探戈,半透明的粉丝缠着蛤蜊肉加上烤鸡架的焦香,满满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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