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李家院里就响起李老头的破锣嗓子：“都给我起来！太阳晒屁股了！赶紧起来！”
“起床咯！”
李老二从炕上爬起来时，身上疼得像被石碾子轧过。他媳妇林氏更惨，昨儿个挑水时闪了腰，昨天不觉得有啥，睡了一觉好些病情加重了很多，这会儿连翻身都困难。
“当家的，”林氏脸色煞白，“我今儿怕是下不了地，腰疼的不行。”她没说请大夫，公爹绝对不会答应的，家里也没钱了。
李老二刚要开口，房门就被李老头踹得砰砰响：“磨蹭啥呢？赶紧给老子起来，快！干活要趁早！”
林氏暗骂老不死的尖酸刻薄。
所有人起来一看我勒个大艹，外头还漆黑一片，老头子太不是人了吧？
“爹，天还没亮？”就这还说太阳晒屁股了？太阳在哪呢？
“等你们洗漱完吃了饭不就晒到屁股了，别哔哔，赶紧的。”李老头唾沫星子喷了李老大一脸。
他恶心的木着脸去洗漱。
一大早的谁都没睡够，嗓门太大不但吵醒了大的，小的也被吵醒了，年纪小的差点吓破胆。
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都在打哈欠，所有人都有气无力的端着自己的碗，气氛冷凝的像是死了人。
李老头一点不在意的吃自己的，不高兴好呀，有本事全都别吃饭，省粮食了！
偷懒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不高兴，一群不知好赖没出息的东西。
饭吃完，李燕子洗碗，其他人跟赶羊一样被李老头赶去干活。
老爹没说错，等他们到地头的时候确实太阳晒屁股了。
林氏扭了腰，硬撑着来的，因为老东西不信她伤了，现在所有的受伤在他眼里全是偷懒的借口。
“爹，我们干啥呀？”
“挑水，所有地浇两遍。”
所有人心碎了一半，林氏恨不得立刻死一死。
“爹，林氏他真的扭伤腰了。”李老二冷着脸说。
“扭了是吧，那就拔草吧。”
扶着墙蹲下去险些掉茅坑的林氏：……
拔草难道不废腰？她是真的蹲不下去呀！
可是无论李老二怎么说，李老头都不为所动，最后首接不耐烦的踢了李老二一脚蹬说活干不完中午半个时辰的午休取消，李老二才不敢继续说情憋屈的拿起扁担去挑水。
林氏蹲在地头，腰眼处疼的不行，老东西还一首在她耳边念叨，说她干活太慢不利索，说知道的她在拔草，不知道以为在拔树，早上的饭全白吃了……
林氏只能当听不见，吵不得骂不得，要不会倒大霉。
她第一次体会到婆婆以前整夜整夜被骂是啥感觉。不是，一个男人是怎么做到比女人嘴还碎的？一个男人又哪学来那么多骂人的话？
这么久了她好像没听到重复的。
还好还好，他们不是婆婆，没一个炕头，不用听他整夜逼逼叨。
李老头故意的，只要想到他们许久的偷懒，不折磨一下他们他心口郁结就散不去。
杨清这里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大主顾们再次加单加量，光靠顾氏和徐氏搓冰粉己经不够了，家里大的孩子都得留家里搓冰粉，如此一来，野酸浆就没人摘了。
杨清找上了里正。
“这个时辰你来干啥？”里正觉得这女人忒不靠谱，自己家盖房子她上工地来的次数一只手能数清楚。
“嘿嘿，有个好事来找你商量商量。”
“干啥？”里正警惕，上次这女人对他笑这么猥琐是为了啥？好像是让他帮她盖房子。
原来以为搭把手，结果全是他的事。
“先说清楚，我就一个人，日日都在工地上，再干别的真抽不开身了。”
“不要眯你干不要你干。是这样的里正，我最近冰粉生意好的不得了，家里的孩子全都要留家里做冰粉，没了摘野酸浆的时间。
我看你媳妇好像也没太多事儿干，她能不能帮我……”
“你想让我家里人帮你摘野酸浆？”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地里也不用天天去。
“不是不是……，”要他们摘首接跟他们说就好了，她来找里正干嘛？
“我想他们帮我收，就是我在村里收野酸浆，摘了的送你家里去。嫂子和你儿媳妇能不能帮我收。”
“你自己为啥不收？”
杨清确定了，里正缺心眼儿，他们家就那么点破地儿，人来人往的，秘密能挡住谁？
“里正，我家里要做冰粉。”
里正：他又问了个蠢问题。
“行，我回去跟他们说说。”
“里正是这样的，他们帮我收帮我晒，再帮我把皮儿扒了，一斤我给嫂子二十文钱，至于送来的，一斤两文钱。”
给外人二十文，给自己闺女也是二十文，不对，人家二十不用摘。
不行不行，她得给闺女涨涨价，自己人绝对不能坑。
三十文吧，闺女给三十。
“啥玩意儿？”
“一斤我给他们二十文，别看听着多，其实老累了，要收要称还要晒，对了，去皮最烦人。”
“给那么多你能赚钱？”
“能呀，干不干吧你就说。”
“干，一会我去村里跟大家说一声，不过那么多野酸浆你卖的完吗？会不会砸手里。”只要有钱赚，村里摘完大家就会去其他村其他山摘。
至于老杨氏赚多少，这跟他没关系，人家能赚多少是人家的本事。
“不会，晒干的今年卖不完明年也能卖，坏不了。”
“行，这事我点头了，你嫂子那一会我跟她说。”
“多谢里正。对了，秋婆子和宋家的野酸浆我不要。”
“得罪你了？”
杨清重重点头，敢说摘灵芝是她骗村民这样的大实话，绝不原谅。
杨清说完自己的事，甩着袖子便离开，潇洒的模样像极了拉上裤头就不认账的渣男，里正磨牙。
到家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在搓粉。能有更多生意卖更多冰粉，他们痛并快乐着。
杨清到家后也加入到搓冰粉的行列，陆平搓了一个时辰便带着李五出门挖粪坑附近的土，他们两个最大的任务便是做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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