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把李家的事和自己媳妇说了一遍，老妇人惊讶的无以复加。
“所以，现在老杨氏又成一个人了？”
“不是，还有他儿子。”里正纠正道。
“分家的东西呢？”
“除了身上一身衣裳，啥都没。”里正无奈极了。一个不愿意给一个傻不愣登的也不愿意要，然后事情就成现在这样了。
“杨氏脑子坏掉了，她怎么能不要钱不要地，以后她和李五天天啃野菜哪？”
“我也没办法劝过了，她不要我也不能硬逼。李山个老匹夫也不愿意给钱说花一个铜板他就不和离。
这不是两个人杠上了吗，杨氏首接啥都不要，只要离开李家她说自己怎么样都行。”
里正媳妇恨铁不成钢，“她是不是傻，现在是硬气的时候吗？她可以啥都不要，李五呢？她就不能替自己儿子想想？”
“别说了，木己成舟现在说啥都晚了。我看外头的天随时要下大雨，就把人带回家先凑和两天。等雨过后，带他们去村尾的破房子里安顿。”
“那房子不能住人了吧？”
“收拾收拾总比睡地上好。”
里正媳妇觉得也是，“房子给他们了？”
里正白她一眼，“你想啥好事呢？那是咱们家的屋吗？是村里的，我也是给他们暂住几个月，最多半年，之后他们必须要自己想办法。这半年，尽量做两间土坯屋或者搭个茅草屋。”
见自己男人都打算好了，老妇不再说话。
“你带着儿媳妇去收拾一间屋子，就家里那间杂物房，今晚让他们先住着再说吧。”
“行。”
老妇没啥意见，说实在话，她还挺同情老杨氏的，苦命的很呐。
“杨氏身边的猫听说挠人。”
“不挠人，你没看见多乖，听说是李大他们想吃猫肉要杀它才挠的。”路上杨清就解释过了，一路上和来家后他也看见了猫有多乖，李五一家子都不怵它。
作孽哟！他们出去可不是这么说的。自己要吃人家，人家就不能反抗了？畜生最是敏感，谁对它们好谁对它们有恶意它们清楚的很。
“难怪了，别人不挠就挠他们。活该！”
杨清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甚为感激，“多谢里正，多谢里正。”
里正摆手，“你我同村一场，无须多谢。”杨氏的接连感激让里正一家子都很受用，帮了人别人也承他们的情，这就很好。
“奶，下雨了。”
杨清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和离该看日子看天气，孩子万一淋雨得风寒可怎么办？
外人都知道下雨天得给他们寻个避雨的地方，而李家那些人呢？人和畜生的区别可能就在这里吧。
外面的雨，将天地间连为一线，杨清不觉得有些眼眶，也感性了一把。
活着真好！
“小五，顾氏，你们后悔跟我出来吗？是不是恨我自己受苦还要拉上你们。”
“娘，”李五噗通跪地，“儿子从未有此想法。说实话，娘能带儿子出来，我很高兴。”
“娘，我也没此想法，真心的。我跟当家的一定会努力干活，尽量让你和孩子们吃饱饭。”
吃好不敢说，能吃饱她己经很感激上苍了。
“起来吧，”杨清拉起他们，“娘知道你们孝顺可我也怕自己选择错了连累你们。”
“娘，我们不怕。老实说，今天离开我心里只有轻松没有难过。以后我们一家子心往一处使，我们好好过。”
“嗯，我们好好过。”
里正家做饭的时候，顾氏忙去帮着烧火，雨停后，李五就在屋檐下劈柴。娃子在找虫子喂鸡，除了老杨氏，没一个是闲着的。
“这一家子可真够勤快的，你看看咱们家的孩子在干啥？”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倒是宁愿自家孙子懂事晚一点。听说李山家里，三岁开始就要干活，美其名曰不养闲人。”
“别提他，提了我心梗，混蛋王八蛋，家里人出来有一个有人样的不？我我有时候实在想不通，他挣银子到底为了啥？”
谁他都不关心，不疼爱，冷心冷肺的。
“掉钱眼里了呗，听说小时候几次差点饿死，逃荒路上啥都看过，养成了现在这个性子。”
里正不同情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他这些年干的事，就知道他本性就不是个好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家人都很拘谨，只喝面前的糙米汤，窝头一个人都没吃。里正媳妇看不下去，一人给他们手里塞了个窝头，“吃，来婶儿家里不能饿着肚子睡觉。”
“谢谢婶儿。”李五声音哽咽。
里正家人都不敢说话，太惨了，实在太惨了，一个窝头感动成这样，在李家到底咋活的呀？
饭后，里正跟李五说了荒宅的事，李五首接下跪感谢里正。天知道他压力有多大，怕孩子媳妇老娘跟着他露宿街头。
住的地方有了就是解决了他最大的难题。，媳妇在家挖野菜，他可以去县城找活干，慢慢日子总能熬下去。
“快起来，以后你肩上担子就重了，家要靠你撑起来了。”
“里正放心，我拼死也会尽量让他们都活下去。”
哎，真是难为李五这孩子了。
里正媳妇眼窝子浅，见不得人太可怜，悄悄背过身擦了擦眼角。
李五回屋后，杨清为了给儿子吃颗定心丸，把卖鹿的银子拿了出来，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半天时间，便宜儿子好像苍老了十岁，愁的脸都耷拉下来了。
“小五，顾氏，咱们饿不死，看到没，这是咱们卖鹿的银子，十三两三钱。好了，别愁眉苦脸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娘，银子你好生收好。以后我们家都给你管。”他没说不花老娘的钱，不花不成啊，现在不是有骨气的时候，他们真跟刚投胎时候一样，一穷二白的。
“雨己经停了，明日我就去村尾收拾破屋割杂草。”
“我跟你一起，娘，你在里正家里带孩子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孩子也带上，能帮忙拔草。”
以后他们就是一家子，自然要有福同享，有活同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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