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儿媳妇围在床前一再保证会好好照顾她，嘴巴都说干了，老头子也没吱一声。
“爹，你到底是啥意思，成不成给我们一句话呀？”李老二不耐烦了，天知道他拳头有多想捶下去。
可是老东西己经禁不起糟践了，一拳头就能让他去见祖宗，现在他不能死，地还在小五个王八蛋手里。
“爹，你好歹给句话呀？”
结果儿媳妇眼神像淬了冰，老不死的跟他们装死呢？以为装死就能算了？
“爹！”
几滴泪滑过，不是因为儿子没地以后生活必定潦倒，他是哭自己。
今天之后，他要遭受的便是非人生活。
“爹！你说话！”李老大实在憋不住了，对着李老头咆哮。
说啥呀，老嘴蠕动，“呜呜呜……”
林氏觉得公爹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
“你们看爹他是不是不能说话了？”
所有人大骇，不能说话岂不是分家不能重分，他们真的啥都没了？
不行！
“爹，你看着我们，跟我们说说话！”
“你说，你快说，说一个字也行！”
所有人急切的脸在李老头面前晃悠，晃得他头疼眼花，他终于坚持不下去昏倒了。
“爹！”
“爹！”
大夫很快被请来了，诊断结果让李家人无比绝望。
李老头卒中严重了，己经到了全身瘫痪不能动的程度，最致命的便是他口不能言。
因为李老头醒后，大夫也试图问他一些情况，却发现他只能“呜呜……”几声。
老李家的人绝望。
老爹不能说话了，不能说话了……
大夫悲催的又是一文诊费没拿到，李家再次被他列入黑名单，以后别再叫他了，这两次他就当同村一场送李山的。
大夫走后，李家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盯着炕上苟延残喘的老人，眼里有愤怒，有仇恨。
“既然爹把东西全给了小五，那么就叫五弟来伺候你吧，我们不奉陪了。”
改分家书的可能泡汤了，他们也懒得继续演戏，老东西谁爱伺候谁伺候，他们没空，得想怎么赚钱，怎么活下去。
唯一庆幸的便是交税的时候卖了两亩地，现在家里有十几两银子，一人能分个几两。
人鱼贯而出，他们没动手，怕脏了自己手。
“大哥，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了？”
“不然呢？你还想弑父？收拾收拾把人送老娘那去吧，家里的情况想必全村都知道，我们没钱没粮养不起老爹很正常，送给小五吧，怎么样不能让他这些地白拿。”
“我们觉得大哥说的甚是，到哪说都该是得了好的人养老，何况五弟是得了全部。”
几人不怀好意的笑了，他们得不到的小五也别想轻易得到，老爹送过去膈应膈应他们也行。
大夫说了，以后他控制不住自己了，失禁是每天都会有的事。
独轮车上的李老头睁眼看看头顶的阳光，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看不见这么好的天了，他以为自己只能饿死炕上了。
其实他不想去杨氏那，看见那个女人他心慌。可是现在的他半点由不得自己，甚至没法跟人说他原来的媳妇不见了，现在的是冒牌货。
想也知道她来了，原来的人肯定己经死了。
“娘，娘！李家人把老头子送咱家来了，有得到消息的村民跑来通知我们，人就快到了。”
杨清气笑了，几个逆子当他是死的。李五扶额，他就说几张地契烫手吧，没隔天麻烦就来了。
“你去拦住他们，别污染了我们家的地。”
“好嘞！”
陆平拿着家伙事走的，跟着他一起的还有汤圆，一人一猫都有些兴奋，活来了！
“陆平，你走开，我们不是来好啊你的。”
“走不开，赶紧滚。”
“我们来送爹的，叫李五滚出来，他不能这么不孝顺，爹把家里所有的地给他了，他却把爹丢给我们伺候算怎么回事？不知道我们现在没钱没地没粮食快饿死了？”
跟着的村民炸锅，老李家分家了，什么时候分的？还把地全给了李五？怎么可能？
这地给谁也不可能给李五啊？
他不是早被分家出去了吗？
李老头脑子秀逗了？
“分家文书咋写的需要我念给你听？不是说了吗？你们的爹愿意跟着你们过日子，养老的事情和李五无关，别想来讹我们家小五，咋写的咋做，一切都按文书来。”
陆平心里爽啊，想不到临了临了老东西还给力了一把，狠狠玩了自己儿子一把。
人群再次炸锅，我的天，他们说啥？地给了李五养老给西个儿子，李老头平时不做人，分家也这么不做人？
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分西个儿子能对他好？他还想不想安度晚年了，尤其是现在半死不活离不开人的样子。
“别跟我们说什么分家文书，我们养不起老的，总不能因为他全家饿死吧？你们要是不养就把他放这吧，谁想照顾谁带回家。”
无赖谁不会，李老大把人抱出来后推着独轮车走了，其他人跟着一起。
李老头躺在地上，眼睛对着蓝天，眨眨眼，歪掉的脸抖动了两下。
大家傻住，还能这么玩？
陆平瞥了眼地上的老人，一段时间不见，老东西原本半白的头发己经全白，双眼无神，瘦了十斤不止，露出的手只能看到一层皮。
这人熬不了多久了。
爹，等他下去你记得报仇，让他做牛做马，千万别放过他。
陆平带着汤圆也走了，汤圆可惜，怎么不闹起来呢？
看热闹的人傻眼，他们来看个热闹而己，人丢给他们了？
完犊子了！
“你们看，你们看，李老头尿裤子了！”
不知道谁家的糟心娃子喊的，大家定睛一看，干燥的地上有一摊濡湿，正是李山躺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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