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诺斯没有动。
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视线平静地迎上了伏地魔危险的红瞳。
伏地魔眯起眼，语气变得危险，“你拒绝？”他前倾了身体，紫杉木魔杖的杖尖微微抬起，指向克罗诺斯的心口。
会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贝拉的手指按在魔杖上，卢修斯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长桌旁的食死徒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狼，身体微微前倾。
克罗诺斯的身形依然纹丝不动，目光坦然，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低下了头，显露出一种夹杂着敬意与遗憾的姿态，但绝不卑微。
“Lord Voldemort，”克罗诺斯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如同讲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并非拒绝为您效力，或质疑您的荣耀，相反，这正是我今夜站在您面前的原因——我选择了站在力量的源头。”
他顿了顿，抬起头，“我的拒绝，源自家族力量的代价——‘诺恩’的血脉与预言之力，其根基在于灵魂的纯粹无瑕。”
克罗诺斯刻意加重了“灵魂”这个词，伏地魔的红瞳骤然收缩——他捕捉到了这个关键。
“古老的契约，苛刻的法则，预言能力就像最纯净的镜面，任何外来的‘烙印’，无论来自何人之手，无论其力量何等宏大，都会不可避免地在其中引入杂质，干扰其映照命运轨迹的准确性。”
“被污染的预言，如同被污染的魔药，结果将不可预知，最终也毫无价值。它可能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完全扭曲现实。诺恩家族从不出错的记录，正是建立在灵魂不染尘埃的规则之上。”
他看着伏地魔，加重了语气：“我相信，您需要的，是一个能为您带来真正指引、而非可能误导您的‘诺恩’，My Lord。”
伏地魔凝视着他，长时间的沉默。
那些关于诺恩家族的记载告诉他，眼前的年轻人，确实拥有他所不了解的、源自血脉的防御。
克罗诺斯放开自己的思绪，任凭伏地魔的摄神取念在他的脑海中翻找，零星的未来画面，诺恩家族的家训，对预言本质的理解，对纯粹力量的臣服，以及对伏地魔力量不加掩饰的承认与敬畏。
“1980年……”伏地魔的语速很缓慢，像是在咀嚼这个年份，“你曾向我描绘的，黑魔标记照亮整个英国魔法界的蓝图。”
“是的，My Lord。”克罗诺斯毫不迟疑地回答，他补充了更多的细节：巫师界核心权力的崩塌、凤凰社残余力量的绝望挣扎、魔法部最终的低眉顺眼。
“您将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主宰，而一个在那年七月末出生的男孩，他将见证您的伟业。”……的消亡。克罗诺斯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一个男孩？”伏地魔瞬间锁定了克罗诺斯，语气带着冰冷的质询，“七月末出生的男孩？”
“他将会见证旧秩序的彻底崩塌和新时代的加冕礼，他的存在，更像是……命运给予您的一道最终考题，My Lord。”
克罗诺斯用了一个充满暗示意味的词，“一个象征性的里程碑，标志着您清扫了所有残余的抵抗力量，包括他最坚定的守护者——那个您视为唯一障碍的……” 他没有说出邓布利多的名字，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伏地魔的唇边终于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微笑，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克罗诺斯的预言取悦了他。
短暂的权衡，伏地魔向后靠回椅背，苍白的手指停止了无意识地魔杖，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略微减轻了一些。
“啧，纯粹的灵魂……”伏地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多么冠冕堂皇又脆弱的借口，克罗诺斯，在力量和死亡面前，纯净值几个加隆？诺恩家族从不失手，却也只剩下你一个独苗了。”
克罗诺斯只是低垂眼睑，仿佛在默认这种脆弱。
“很好，”伏地魔的声音陡然升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既然你的价值在于你这双能窥视命运薄纱的眼睛，而你又如此珍视它所谓的‘纯净’……”
他环视了一圈静默的食死徒，视线最后落在克罗诺斯脸上，如同盯上了猎物的蛇，“那么，另一种保证忠诚的方式，虽然稍显繁琐，但也绝对有效。”
他举起紫杉木魔杖，在空中缓缓划过，一缕黑雾从杖尖飘出，形成一个复杂的牢笼图案。
“一个束缚咒，”伏地魔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优雅，“它将你的命运与我的意志紧密相连，它不玷污你的灵魂，克罗诺斯，它只会牢牢锁住你的行为，任何背叛的意图，任何对我伟业的阻碍，哪怕只是深藏心底的一丝疑虑，都将在这诅咒下引发你无法想象的痛苦……”
他没有细说痛苦的具体形式，但话语中的寒意足以冻彻骨髓，“痛苦，但不会致命，甚至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疤痕——不影响你那‘纯净’的灵魂去进行预言，不是吗？只是会让你明白，谁才是你命运的掌控者。”
预料之中的结果，克罗诺斯恭顺的接受了这个咒语，相比于黑魔标记，这种束缚咒对他的限制聊胜于无。
伏地魔很满意克罗诺斯的顺从，“现在，你的位置在那里。”他的手指朝长桌末席的方向一点，一个位置无声地出现，“坐下。我们需要聆听命运下一步的低语。”
克罗诺斯微微躬身行礼，迈步走向属于他的位置。
……
从马尔福庄园回到霍格沃茨，克罗诺斯轻轻推开寝室的门。
斯内普听到门响立刻抬头，对上克罗诺斯苍白的脸时心脏一紧，他挥动魔杖，隔音咒和防窃听咒立刻笼罩了整个房间。
斯内普扶住克罗诺斯，拉开他左手的衣袖，手臂光洁如初，“他……？”
“标记换成了一个束缚咒。”克罗诺斯将斯内普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思想监控类的诅咒，和袖扣上的差不多。”
克罗诺斯任由恋人检查，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我说过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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