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在第九条契约生效时撕开了答题卡。
2B铅笔芯爆裂的瞬间，碳粉裹挟着黑色血液在空中凝结成燃烧的校门。当他试图填写姓名栏时，钢笔尖突然刺穿纸张——墨水在答题卡背面洇染出三十年前的火灾现场，戴着苏晚晴面具的纵火犯正将陈默的腕表扔进火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苏晚晴的声音从试卷夹层渗出。她的瞳孔完全碳化成琉璃状，虹膜里旋转着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你才是这场轮回真正的......"
钢笔突然自动书写。李明看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在姓名栏签下"陈默"二字，墨迹未干便化作燃烧的灰烬。整张答题卡突然立起，在课桌上投射出血色幕布——1993年的火灾纪录片正在重映，画面里的纵火犯转身露出李明如今的脸。
陈默的残影突然实体化。她的身体由流动的修正液构成，手指穿透李明的碳化心脏，"快用指骨改写历史！"
李明抓起碳化指骨刺破掌心。黑色血液顺着笔杆流淌，在答题卡背面画出逆时针旋转的沙漏。当第一粒沙坠落时，教室后排的消防栓突然爆裂，喷涌出的锈水在空中凝结成三十年前的自己——那个正将汽油浇在窗帘上的少年。
"这才是完整的镜像闭环。"苏晚晴的刺青己经蔓延到眼球，每转动眼珠都会抖落燃烧的校徽碎片，"你每阻止一次纵火，现实世界就会诞生新的死者......"
李明突然剧烈头痛。视网膜上浮现双重影像：现实中的答题卡正在燃烧，而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正被陈默按在消防栓上。当他想看清两者关联时，陈默的残影突然将修正液泼向他的眼睛，液态记忆顺着泪腺灌入大脑。
三十年前的记忆汹涌而至。李明看到自己站在画室中央，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炭笔，而是苏晚晴被烧焦的面具。真正的陈默被钉在挂历旁，她的腕表指针逆向旋转，表盘背面刻着高考倒计时的初始日期——正是他此刻填写答题卡的瞬间。
"契约需要双重献祭。"苏晚晴的脊椎刺破试卷，碳化的肋骨正在重组为往生咒文，"你每修改一次历史，现实世界就会崩坏十年。"
钢笔突然自动续写答案。李明看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写下纵火动机："为了终止轮回"。墨迹未干便化作燃烧的锁链，将陈默的残影拖向答题卡背面的火焰。当她的指尖触碰到1993年的自己时，整栋教学楼突然长出无数人脸——那些都是被不同时间线的李明献祭的亡灵。
"看清楚！"苏晚晴的眼球突然爆裂，飞溅的碳化玻璃在黑板拼成时空坐标，"你才是最初的......"
时空突然剧烈震颤。李明抓住逆向旋转的腕表指针，碳化指骨刺破掌心，黑色血液顺着齿轮纹路流淌，在空中凝结成血色校徽。当校徽嵌入答题卡姓名栏时，整间教室突然坠入时空夹缝。他看见自己的课桌正在碳化重组，桌面浮现出三十年前的新闻剪报——头条照片里，戴着苏晚晴面具的纵火犯右手戴着陈默的腕表。
陈默的残影突然穿透他的胸膛。她的手指蘸着黑色血液，在黑板上绘制出时空重叠坐标："只有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的你，才能......"
苏晚晴的尖叫打断了她。李明转头看见她的身体正在分崩离析，刺青纹路褪色成惨白，"不可能！你怎能修改契约......"
钢笔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李明抓起燃烧的答题卡按向胸口，碳化心脏与纸面接触的瞬间，整座城市的地面龟裂，露出下方跳动的血管网络——那些钙化的齿轮正在将高考倒计时同步到每一个时空节点。
现实世界的阳光刺入眼帘时，李明躺在高考考场。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但试卷上的作文题目正在燃烧："请以'忏悔录'为题"。他颤抖着摸向脖颈，那里浮现出新的往生咒文——每个字符都由三十年前的校徽碎片拼成。
走廊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透过门缝，李明看到另一个自己正在布置考场。那个浑身碳化的李明脖颈处缠绕着燃烧的修正液，手中握着的正是苏晚晴的碳化头颅。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时，李明在监考老师的尖叫声中惊醒。他完好无损地坐在座位上，右手掌心的焦痕组成新的契约条款：
第十条：时空锚点重合之时，献祭者将化为永恒之楔
课桌上的2B铅笔突然自动削尖，在答题卡背面画出燃烧的校门。当他抬头望去，整栋教学楼的外墙正被藤蔓覆盖，每根藤蔓末端都结着血色的高考倒计时牌——数字正在逆向燃烧，从"0"倒数回"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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