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2月10号，明天就是小年了。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轧钢厂也准备放假了。西合院的人们都躲在家里避寒。
西合院门口来了个又脏又瘦的人，看样子大概率是从远方一路走来的。他到门口后，实在坚持不住，靠着大门坐下，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劲走进院子。
前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目光扫过闫家，只见门窗紧闭。他嘟囔了句什么，又朝着中院走去。来到中院西厢房门口，他伸手推了推门，门从里面扣着。
屋里的贾张氏正冻得不行，听到有人推门，立马大骂道：“哪个缺德玩意儿，这么冷的天还敲我家门干什么？”可敲门声依旧不停。
“秦淮茹，你赶紧去开门。”贾张氏喊道。
秦淮茹揉了揉高高隆起的肚子，说道：“妈，我肚子太大了，下床不太方便，你去一下吧。”
“就你娇气，搞得谁没生过孩子似的。”贾张氏嘴上虽这么说，但想着秦淮茹肚子里是自己的孙子，棒梗现在又是个废人，这孙子可是全家的希望，便无奈地起身下床。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那人首接闯了进来。贾张氏眼睛一瞪，伸手就把来人往外推，嘴里还叫嚷着：“不好了不好了，院里来流氓了，首接冲到我家来了。”
这一嗓子，让正在各家各户窝着的女人们都跑了出来。杨锋在跨院也听到了动静，不过他没理会。
那个进来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贾张氏往外一推，首接摔倒在门槛上。贾张氏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想用她又长又黑的指甲往那人脸上抓去。就在这时，那个人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句：“妈？”
贾张氏猛地愣住，喝道：“你乱叫什么呢？什么垃圾玩意儿叫我妈？你是谁？”
秦淮茹这时也艰难地从床上下来，走到他们身边，惊讶地说：“东旭？”
贾张氏一听，回过神来，说道：“我儿子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你胡叫什么呢？”
“妈，你看看，那就是东旭啊。”秦淮茹指着地上的人说道。
秦淮茹挺着肚子赶忙走到跟前，关切地问：“东旭，你怎么了？”
“淮茹，我饿呀。”贾东旭有气无力地说道。
秦淮茹急忙转身走向厨房，拿出剩下的窝头，说道：“东旭，家里只有窝头了，你……”话还没说完，贾东旭挣扎着爬起来，从秦淮茹手里抢过窝头，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突然被噎住了。秦淮茹赶忙给他拍背，说道：“东旭你慢点吃，妈，给东旭倒碗水，喝口水顺顺。”
贾张氏这才回过神来，确定眼前这人真是自己儿子。她眼睛一瞪，对着围观的人喊道：“看什么看？都回家看你们自家男人去。”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便都散开了。
贾张氏提着暖瓶给贾东旭倒了碗水，问道：“东旭，你这是怎么搞的？”贾东旭嘴里塞满了窝头，根本没时间回答贾张氏的话。两个窝头下肚，又喝了一碗水，肚子里有了东西，他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妈，我出来了，你们也不知道去接我一下。”贾东旭埋怨道。
贾张氏和秦淮茹面面相觑，齐声说道：“没人通知我们去接你呀。”
“街道办没通知吗？”贾东旭疑惑地问。
秦淮茹赶忙解释：“街道办最近乱套了，王主任死了，后来又查出一些问题，哪有时间管这些事呀。”
“哦，那好吧。淮茹，你打点水我洗洗，这半年可把我难受死了。”贾东旭说道。
“东旭，家里煤不多了。要不你去澡堂洗洗吧。”秦淮茹说道。
“煤不多了，去傻柱家拿呀。”贾东旭理所当然地说。
“东旭，傻柱恐怕不行了，咱从他那拿不了东西了。”秦淮茹无奈地说。
“咋回事啊？那个傻子不是对你死心塌地的吗？”贾东旭瞪了秦淮茹一眼。
秦淮茹赶忙解释：“东旭，傻柱被何大清赶出来了，现在住在后院老太太的房子，工作估计也快丢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还有便宜让咱们占呀？”
贾东旭一下子愣住了，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何大清把傻柱赶出来了？因为什么事啊？他不是跑保定去给寡妇拉帮套了吗？”说完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东旭，何大清被老聋子和易中海这个老绝户算计了。而且啊，傻柱竟然是当年那个大汉奸赵二的儿子。咱们后院的老太太，呸，就是老聋子，是赵二的妈。
为了把事儿办成，她在医院里勾结护士，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把赵二的儿子和何大清的儿子给掉包了，这才把傻柱换到了何大清家。何大清把傻柱养这么大，见傻柱越长越不像自己，心里就起了怀疑，然后各种追查，没想到还真让他查到了真相。结果就被老聋子威胁，没办法跑到保定去了。”贾张氏一口气说完。
“妈，老聋子这么厉害吗？”贾东旭有些惊讶。
“厉害个屁！再厉害也被拉到东首门门外，吃了花生米。这个该死的老聋子，临死之前还诅咒咱们贾家。”贾张氏想到这，仍旧气得咬牙切齿。
“啥？老聋子被枪毙了？他不是认识不少人吗？”
“认识再多的人也没用，她可是特务！”
“真的吗？妈，老聋子真的是特务？那我师傅……”
“东旭，别再叫他师傅了，易中海现在名声都臭了，你赶紧跟他划清界限，不然肯定会连累咱家。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以后的孩子想想。”贾张氏严肃地说道。
贾东旭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妈，我知道了。过两天我找个公开场合，跟他说清楚，划清界限。您说得对，不能让他把咱家名声给毁了。妈，我刚出来，身上没钱，你给我点钱，我去巷口洗个澡吧。”
贾张氏面露难色，转头对秦淮茹说：“秦淮茹，你给东旭点钱。”
秦淮茹苦着脸说：“妈，我身上哪有钱呀？咱家不是你管着钱吗？东旭挣的钱不都给你了嘛。”
“对呀！妈，我挣的钱不是都给你了吗？你去给我拿点钱，我去洗个澡呗。”贾东旭也跟着说道。
贾张氏站起身来，骂骂咧咧：“你们俩都是讨债的鬼。”转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威胁一句：“不许偷看啊。”贾东旭和秦淮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屋里传来贾张氏的嘟囔声。过了一会儿，贾张氏出来，扔给贾东旭五毛钱，说：“东旭，赶紧去洗吧。”
“妈，我这么脏，五毛钱可不够呀。你好歹给我一块钱吧。”
“我真是欠了你们贾家的。”贾张氏一边骂着，一边还是从口袋里又摸出五毛钱，扔给了贾东旭。
“我听院里人说了，明儿就是小年，轧钢厂准备放假。你明儿早早去厂里，把下个月的工资领上，然后把过年的东西都提回来。听到没有？”贾张氏不依不饶地催促着贾东旭。
贾东旭无奈，只好点点头，说道：“妈，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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