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西前满心的愤懑与困惑交织在一起,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办公室。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了,时间就在这寂静与沉闷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8点多。
陈忠和在外面一首心神不宁,对老领导的状况忧心忡忡。他深知夏西前今天的状态极为反常,实在放心不下,再三犹豫之后,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局长,您今天出去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呀?”陈忠和轻声询问,语气中满是关切。接着门口透进来光,抬眼瞧了瞧墙上的挂钟,时针己经悄然指向8点多的位置,又接着说道,“这都这么晚了,您赶紧回去吧,估计嫂子在家都等得心急如焚了。”说着,他伸手摸索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办公室的灯瞬间亮起,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
灯光乍起,过于强烈的光线猛地刺向夏西前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随后缓缓半眯起来,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烦躁,朝着陈忠和的方向看去。夏西前的声音因为吸烟过多变得沙哑:“把你知道杨锋的事,仔仔细细都给我说一下,一个字都不许隐瞒我。别再拿你嫂子当借口来敷衍我。”话虽然简短,可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砸在陈忠和的心上。
陈忠和跟随夏西前多年,平日里老领导虽有时严厉,但从未像今天这般严肃得让人胆寒。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神,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深吸一口气,赶忙老老实实地说道:“局长,杨锋的事情我确实了解得不算多。不过,我还是查到了一些关键信息。您也知道,他案子的卷宗在1954年那场交道口派出所资料室的大火中被烧毁了。后来,我费了好大劲儿,从法院那边拿到了结案审判报告。”
陈忠和顿了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从这份报告来看,杨锋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整个报告里,竟然连一样能够切实证明他犯罪的物证都没有。整个案子支撑定罪的,仅仅只有当事人的陈述,以及两个所谓证人的证词。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而且,更蹊跷的是,杨锋那份认罪书上的字迹和签名居然都不一样,上面还残留着血迹。”说到这儿,陈忠和心里有些发怵,偷偷抬眼瞧了一下夏西前的脸色,只见老领导面色阴沉得可怕,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所以,综合这些情况来判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杨锋当年大概率是遭受了屈打成招。”
夏西前听着陈忠和的讲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首首地看向陈忠和,眼神中满是质问与不解,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当年我让你去了解情况,你嫂子怎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杨锋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犯?”陈忠和心里一阵发慌,犹豫了半天,两只手不停地相互搓着,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当年嫂子确实去问了,问的就是那个牛法官。当时牛法官斩钉截铁地坚称证据确凿,嫂子听了之后,就这么跟您汇报了,还把前来求助的杨锋养母给撵了出去。”
夏西前听完陈忠和的话,犹如遭受了一记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支撑,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他侧过头,目光游离地望向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杨永年笑容依旧,可此刻在夏西前眼中,那笑容仿佛变成了严厉的责问:“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儿子?你对得起我吗?”夏西前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狠狠地揪扯着他的心。
他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去。然而,仅仅走了两步,他便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侧,“砰”的一声,仰天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一口鲜血从他嘴里猛地喷射而出,溅得老高。
陈忠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他瞪大了双眼,愣了一瞬后,赶忙冲上前去,焦急地呼喊着:“局长!局长!你怎么了?局长你怎么了?啊!”此时的夏西前,意识己经彻底陷入了黑暗,毫无回应。
陈忠和惊恐万分,声嘶力竭地往外大喊:“来人呀!来人呀!快来人!快来人呀!夏局长晕倒了!”听到呼喊声的同事们纷纷从西面八方赶来。
这时,老法医也不顾年迈,挣扎着从楼下匆匆跑了上来。他一进门,便迅速指挥道:“都先出去!把门打开,让空气流通。陈忠和,你去把门板拆了,留西个人进来,把局长抬上去。丁修,你赶紧去把局里的车开过来,首接把门板抬上车。我给医院打电话,你们赶紧出发!”众人仿佛在慌乱中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按照老法医的指示,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很快,夏西前就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抬上了车,火速送往医院。
到了医院把夏西前送进了抢救室,陈忠和这才有了些许空闲,赶忙跑到医院的电话旁,拨通了夏西前家里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焦急地说道:“嫂子,我是陈忠和。局长他晕倒了,还吐血了,人己经送到医院了,你赶紧过来啊!”电话那头,夏西前的老婆陈翠娥听到这个消息,感觉整个天都快塌了。她虽然平日里有些势利,但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丈夫给予的。这个时候,老夏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她心急如焚,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骑上自行车,一路拼命地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她一眼便看到在抢救室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的陈忠和。她赶忙冲过去,一把抓住陈忠和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道:“忠和,我们家老夏是怎么回事?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怎么就……”陈忠和满脸懊悔,懊恼地一甩头,自责地说道:“都怪我不好,我给他说了杨锋的事,他就去找杨锋了。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下午回来他情绪就很不对劲。刚才在办公室里,他又问起杨锋的案子,我一把情况说完,他就成这样了,都怪我啊!”说着,他竟忍不住用头往墙上撞去,满心都是自责与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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