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李青心中一紧。
秦家人面面相觑,随即齐齐站起身,躬身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只见,一身华贵宫装的李天然站立于门前台阶处,神色睥睨,仪态高贵。
她的身后,禁军统领崔行舟与不良帅萧瑟左右站立。
李天然冷声道:“李青在睢阳城头拼死奋战,救我大唐于水火,算不算背景?李青在关外建立一座寒城,庇佑万千战火流民,算不算背景?李青对本宫有护送之恩、救命之恩,算不算背景?”
躬身的曹青山轻轻蹭了下马丁,小声问道:“你先前所说的寒城,是李青建立的?”
马丁咂咂嘴,“可不咋地。”
三连质问,问的秦氏三兄弟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是秦时,狠狠刮了秦明一眼。
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是早己将这小子的底儿摸透了?现在咋说?
秦明震惊的同时,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下荣阳公主。
第三条是公主来此最重要的原因,不过他倒是对前两条十分感兴趣。
事后,定要找这小子问明情况。
李青松了一口气。
幸亏,幸亏我这个姐姐没有冲动!
他的真实身份远没到公开的时候,万万不可在此时暴露,不然他此前的布局将会被全盘打乱。
他在此时也想明白了萧瑟所说的‘更大的惊喜’,原来是荣阳公主来为他撑场面了。
这份惊喜,确实够大。
他的师父高适曾说过,门户之见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若是没有荣阳公主来救场,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总不能靠着诺言与真情来开路吧?对这种事情而言,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他也不想秦霜为了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所以,荣阳公主的到来,一下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李天然微微抬手,崔行舟向前一步,将一份圣旨轻轻放在她手中。
“李青接旨!”
李青微微皱起眉头,这是要做什么?不在计划之内的事情怎么一件接一件?
他上前一步,叉手行大礼。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原大理寺暗部成员李青,于鬼市诛凶有功,今圣知人善用,特破例提拔,任命李青为北衙龙武军中郎将,官阶从西品下。望其振兴龙武,再立功勋,钦此。”
秦明与秦时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北衙六军,南衙十卫,并称大唐十六卫。
分布在京城的“十六卫”,既是担负京城宿卫的机构,也是全国武装力量的领导机构。
“十六卫”的官署集中在皇宫南面,因而也被统称为“南衙府兵”。
另外,专门设有守卫皇城的禁军的官署,被称为“北衙禁军”。
这两者南北呼应,同时严密宿卫整座长安城。
李青叹了一口气。
本想在暗处行事,如今却被李天然推到了明处,实非他所愿。
不过,他也明白了李天然的用心与用意。
发展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但他还是有一丝疑惑的。
五品以上的官职,必须要皇帝亲自点头允许之后方才奏效,李天然是如何做到的?
朝野皆知,荣阳公主李天然与太后姜珊素有间隙,甚至可以称之为水火不容,明争暗斗多年,各有胜负。
难道是,李豫与李天然并无矛盾?
李青重重呼出一口气,“李青领旨。”
李青的双手刚刚抬起,李天然的视线却是越过了他,看向秦氏三兄弟,冷声道:“中书省的钦印与圣上的朱笔御批皆有,秦侍郎与秦将军要不要查验真伪?”
秦时忙不迭惊呼道:“微臣不敢!”
李天然将圣旨轻轻放在李青手心,笑道:“到底是谁高攀谁?”
李青闻言,苦笑着摇摇头。
若论身份地位,放眼整个大唐,除了皇帝,没有人比他身份更大、地位更高了。
不过他并不想拿着这个来说事,况且,秦霜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崔行舟笑言道:“秦二爷,差不多就得了。儿女之事自有儿女决定,咱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必言加干涉了。你瞧着李青这小子哪里不顺眼与他说便是,急眼了踹他几脚都是无妨的,保证他不敢还手。但是万万不能棒打鸳鸯,两情相悦,心有所属,你也不想秦霜这丫头整日以泪洗面、恨你一生吧?”
秦明叹声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霜受委屈。即便是有公主殿下出面,微臣也是此想,不会更改。”
萧瑟说道:“当年你秦家没落之时,范阳卢氏的千金不也嫁给你了?怎么,到了下一辈就要开始论出身门第了?且不说现在李青从西品中郎将的身份,我把话放在这,假以时日,你一定不敢想象李青的地位。”
秦时说道:“不良帅,日后的事,不作数的。”
萧瑟闻言,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有些人的成就,是命中注定的。
李青扭头看向秦霜,眼眸之中充满了坚定。
秦霜嘴唇微动,却未出声。
李青读懂了唇语,莞尔一笑。
唇语只有三个字。
“爱你呦。”
就在秦氏三兄弟犹豫做难之时,卢南薇向前一步,语若芝兰。
“李青,我且问你,你拿什么来保证霜儿余生的幸福?”
李青沉思一瞬,脱口而出:“拿命够不够?”
“若是霜儿为你落泪?”
“不会。”
“若是霜儿受了委屈?”
“不会。”
“若是霜儿有一天不爱你了?”
李青与秦霜同时出声:“不会!”
卢南薇笑着点点头,来至秦霜身侧,轻轻挽起秦霜的手臂,“霜儿,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为娘不想让你悔恨终生,你可以再等等看,你二人暂且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不迟的。”
秦霜满眼惊喜,“娘,您真的……同意了?”
卢南薇笑道:“娘能看得出来,你的眼中全是他,而他的心中满是你。良人可遇不可求,为娘又岂可做那恶人,拆散一段金玉良缘?”
秦霜原地蹦跳一下,少女心思表露无遗。
“我就知道,娘最疼霜儿了!”
秦寒在一侧眼眶微红,一想到他最疼爱的妹妹就要跟别人了,心里不是滋味。
他一把拽住李青,冷声说道:“你小子要是敢让霜儿伤心……”
李青摇摇头,语气坚定无比。
“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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