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温实初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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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庄温实初番外

 

深秋的存菊堂飘着冷香,沈眉庄将最后一支墨菊插进青瓷瓶,指尖还沾着研磨未净的黛色。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竹帘,打在石阶上的声音,竟与那年冷宫的雨声重叠。她望着瓶中傲立的菊花,忽然想起温实初第一次为她诊脉时,袖口沾染的淡淡药香。

“惠嫔娘娘,温太医求见。”宫女的通报惊碎了满室寂静。沈眉庄指尖微颤,将案上的《黄帝内经》合上——那是温实初前日悄悄带来的,扉页间还夹着半片风干的荷叶。

温实初踏入房门时,衣摆还带着雨珠。他躬身行礼,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她日益隆起的小腹上。自从假孕风波后,他看她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像捧着一汪易碎的月光。

“皇上近日忙于朝政,怕是无暇顾及此处了。”沈眉庄轻抿茶盏,茶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温太医以后,也不必常来了。”话虽如此,指尖却不自觉着茶盏上的缠枝莲纹——那是他上月特意从宫外寻来的,说与她最相配。

温实初的脸色瞬间苍白,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开口:“娘娘腹中胎儿......微臣实在放心不下。”他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支羊脂玉的平安锁,“这是微臣亲手所制,愿小皇子......”

“够了!”沈眉庄猛地起身,却因动作太急险些摔倒。温实初本能地上前搀扶,两人相触的瞬间,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紫苏香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想起那次在冷宫染病,是他冒着风雪送来退烧药;想起他为她画的那幅《寒菊图》,落款处“眉”字的最后一笔,总是拖得格外长。

“温大人该明白,”她别过脸去,声音发颤,“这孩子若想平安,我们便不能再见面。”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打在芭蕉叶上发出闷响。温实初僵在原地,手中的平安锁滑落,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日之后,温实初果真不再踏入存菊堂。沈眉庄每日对着铜镜抚肚,看着自己日渐圆润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深夜里,她常听见宫墙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蝶,看得见光明,却永远触不到。

临盆那日,暴雨倾盆。沈眉庄疼得几乎昏厥,却死死咬着帕子不叫出声。她望着帐外慌乱的宫女,忽然想起温实初说过的话:“若有危险,微臣拼了命......”话音未落,便被剧痛淹没。

孩子的啼哭响彻存菊堂时,沈眉庄己经没了力气。她虚弱地睁开眼,看见产婆抱着孩子正要离开,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抓住对方的手腕:“把孩子......给温太医送去。”

这话惊得众人脸色大变,产婆更是吓得跪倒在地:“娘娘慎言!”沈眉庄却只是笑,泪水混着汗水滑落:“就说是死胎......。”

温实初赶到时,浑身湿透。他颤抖着接过襁褓,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眼眶瞬间红了。“眉儿,你何苦......”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伸手想为她擦去额间的汗,却在半空停住——如今的她,己是皇上的惠妃,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

沈眉庄望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笑:“温大人,还记得那年在太医院,你说最喜菊花的气节吗?”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如今我才明白,真正高洁的,不是花,是......”话未说完,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为她苍白的面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温实初抱着孩子跪在床边,泪水滴落在襁褓上。他想起初见时,她穿着月白色襦裙,簪着支菊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多年后,每当深秋时节,太医院后院的菊花开得格外盛。有人说,曾看见温太医对着菊花发呆,手中握着支羊脂玉的平安锁,嘴里喃喃念着“眉儿”。而存菊堂里,那支插着墨菊的青瓷瓶,永远停在了她离去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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