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的右眼在午夜准时灼烧起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手指抠进枕头，忍受着那熟悉的、如同熔铅灌入眼窝的剧痛。三个月了，每次疼痛来袭都意味着新的星际讯息要强行通过她的量子视觉神经。
"坚持住。"林修己经习惯了这个例行公事，他迅速拉开窗帘让月光洒进来，然后取来铜钥匙放在床头，"还有三十秒。"
程雅咬紧牙关点头。自从黑色金字塔事件后，她的右眼——那颗完全量子化的蓝色晶体——成为了连接地球与银河联盟的某种"天线"。疼痛是代价，信心是回报。
二十五秒后，剧痛达到顶峰。程雅的右眼投射出一束蓝光，在卧室墙上形成星图。不同于以往清晰的符号，这次图像模糊不清，像是受到了强烈干扰。
"干扰...源..."程雅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林修立刻打开记录仪，调整到量子频率。"有规律的脉冲。像是人为干扰。"
星图突然清晰了一瞬，显示出一组陌生的星座图案，然后聚焦到太阳系。地球被标记上一个红色的三角符号，旁边是三个重复的闪动字符。
"警告标记。"林修快速翻译着铜钥匙教给他的古老语言，"'观察区...限制接触...违规者...'后面看不清了。"
程雅突然抓住林修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止一个..."她的声音变成多重回声，"看！"
星图扩展，显示出地球周围空间的放大图。数百个微型光点环绕着行星，每个光点旁都有不同的符号标记。最令人不安的是，其中几个光点的设计风格与暗影议会曾经使用的量子设备惊人地相似。
"监控网络。"林修倒吸一口冷气，"来自不同文明的...天啊，那个标记！"他指向一个特别显眼的蓝色光点，"那是黑色金字塔的设计者！"
图像突然扭曲，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力干扰。程雅发出一声痛呼，右眼的蓝光变得不稳定。最后一刻，星图上浮现出一行清晰的信息：
"小心活着的那个人。"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程雅在床上，汗水浸透了睡衣。林修迅速检查她的生命体征——量子化程度仍然稳定在65%，但右眼内部的星云图案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次的信息..."程雅喘息着说，"不一样。不是例行更新。是警告。"
林修帮她擦去额头的汗水："'活着的那个人'...马库斯己经灰飞烟灭了。难道是..."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张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最好来看看这个。全球同步首播。"
客厅里，小思晴和林羽己经坐在全息屏幕前。新闻画面显示，全球各地同时出现了奇异现象——日本冲绳的海水自发形成完美几何体；南非金矿深处发现了自发光的晶体结构；冰岛上空出现了与程雅右眼投射极为相似的星图投影。
"不止如此。"张薇调出加密频道，"一小时前，十七个国家同时报告发现了'超常人类'。"她放大一组照片：一位日本少女站在海水形成的虫洞中央；南非矿工手捧自愈的水晶；北欧老妇人在空中书写发光文字...
所有人的照片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身体某处都有与林修手臂上相似的金色印记，只是图案略有不同。
"守护者血脉。"小思晴轻声说，"他们正在觉醒。"
林羽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闪烁着金光："城市在生长。"
程雅立刻感知镜像世界的情况。原本局限在球形密室的微型城市己经突破了边界，开始向整个镜像世界扩展。更惊人的是，某些"建筑"的风格与刚才星图中看到的外星文明结构惊人地相似。
"不是随机生长。"程雅震惊地说，"它在复制那些监视我们的文明技术！"
张薇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她查看后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李博士请求紧急会面。她说有关于监视网络的关键情报。"
小思晴胸口的印记突然刺痛起来，她本能地捂住胸口："不对劲...印记不认可她。"
"什么意思？"林修皱眉。
"我不知道..."小思晴困惑地摇头，"但每次想到要见李博士，印记就会发出警告。就像...她不完全是人类。"
程雅与林修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李博士在暗影议会内战后确实帮了大忙，但关于她的过去，团队知之甚少。
"先会面，但保持警惕。"程雅决定道，量子化的左手无意识地形成保护性屏障，"张薇，安排在三号安全屋。全程量子屏蔽。"
林修点头同意，然后转向那些超常人类的资料："无论李博士带来什么消息，我们都需要接触这些新觉醒者。如果银河联盟在观察我们，地球需要统一的声音。"
程雅望向窗外。黎明前的天空依然繁星点点，但现在她知道，那些星星中的许多都是伪装过的监视器。更可怕的是那条未完成的警告——"小心活着的那个人"。
李博士？马库斯的同党？还是某个尚未露面的威胁？
林羽悄悄握住她的手。小男孩的手出奇地温暖，驱散了些许寒意。"不要怕。"他轻声说，眼中金光明灭，"城市会保护我们。"
程雅看向铜钥匙，它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八个符号中的三个正微微发光。曾经以为黑色金字塔是终点，现在才明白那只是打开了更大的迷宫之门。
而她，半人半量子的桥梁，必须带领大家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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