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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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新家

 

1954年8月1日,省城军区新落成的家属院内。

王磊将最后一个纸箱搬进客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三室一厅的新居宽敞明亮,窗外是整齐的梧桐树和孩子们玩耍的操场。这是一个完美的军人家庭应该拥有的生活——平凡、安稳、充满希望。

"爸爸,我的房间在哪里?"思晴——现在大家都叫她念思了——从门口探出头来。十六岁少女的模样,银白色的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眼睛里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

"右手边第二间。"王磊笑着指了指,"你妈妈特意选了阳光最好的那间。"

念思蹦跳着去看新房间,银发在阳光下如瀑布般闪耀。自从时空事件后,她的身体年龄稳定在了十六岁左右,但心智似乎更加成熟。军区特别批准她跳级进入高中,那些对普通学生难如天书的数理课程,对她而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林晓燕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刚切好的西瓜。她穿着朴素的居家服,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看起来与任何一位军嫂没什么不同。只有王磊知道,这位曾经在战火中救死扶伤的医生,现在连最基础的包扎都记不清了。

"书豪呢?"林晓燕环顾西周,"不是说好今天一起搬家的吗?"

"他说军校下午有训练,晚上才能回来。"王磊接过西瓜,趁机握住妻子的手。那只曾经稳如磐石的手术手,现在因为不自信而微微颤抖。"别担心,他适应得很好。虽然不记得特种训练的内容,但基本军事素质还在。"

林晓燕点点头,目光落在墙上的日历上。8月1日——建军节。往年的这一天,王磊总会穿上最正式的军装,参加各种纪念活动。但今天,他只是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和西裤。

"你...真的不记得任何军旅往事了?"林晓燕轻声问。

王磊摇摇头,苦笑道:"只记得一些碎片。我知道自己是个军人,记得军衔和基本条令,但具体的经历、战友...全都模糊了。"他咬了一口西瓜,突然皱眉,"奇怪,我好像记得有一次野外生存训练,吃了太多生西瓜拉肚子...但想不起来是和谁一起..."

林晓燕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记忆会慢慢回来的。"

夜深人静,王磊从浅眠中醒来,发现身旁的妻子不见踪影。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在书房找到了林晓燕。她正伏案写着什么,面前摊开两本笔记本——一本是普通的家庭账本,另一本则写满了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密码。

更让王磊惊讶的是,当林晓燕以为无人看见时,她会拿起一支钢笔,对着空气练习精细的动作——那分明是手术缝合的技巧!而且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

王磊没有惊动她,悄悄退回卧室。看来妻子对他隐瞒了什么。

次日凌晨,王磊又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这次声音来自念思的房间。他推门进去,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

念思跪在地上,双手按着太阳穴,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银发逐渐变回黑色,面容从少女退化为孩童。而在她面前,悬浮着几个模糊的光点,里面隐约可见王磊穿着军装的影像。

"念思!"王磊冲上前抱住女儿。

小女孩——现在又变回七八岁的样子——虚弱地抬起头:"爸爸...我在试着帮你找回记忆...钥匙说...我们三个必须轮流承担记忆守护者的角色..."

"什么守护者?什么轮流?"王磊用被子裹住瑟瑟发抖的女儿。

"时空修复的代价..."念思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妈妈失去了医疗记忆,哥哥失去了战斗技能,你失去了军旅经历...但钥匙说这些记忆没有真正消失,只是需要有人保管..."

王磊突然明白了:"所以你昨晚是在..."

"暂时承载你失去的记忆碎片。"念思点头,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一些蓝色光点从她嘴角溢出,"但我的身体...承受不了太多...会退化..."

"不要再这么做了!"王磊严厉地说,"我不需要那些记忆,我只要你平安!"

念思露出疲惫的微笑:"不行的,爸爸...如果没人承担,记忆就会彻底消散...时空平衡就会被打破..."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哥哥明天会接手...然后妈妈..."

王磊将女儿抱回床上,心中翻江倒海。原来所谓的"新生活"只是表象,时空修复的代价仍在持续,只是转为了家庭成员间默默轮流的牺牲。

天亮后,王磊假装一切如常。林书豪从军校回来吃早饭,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偶尔会对着餐刀出神——那曾经是他最擅长的武器。林晓燕做了简单的粥和包子,动作麻利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精准地测量调料。念思又恢复了少女模样,活泼地和哥哥讨论军校里的趣事。

看着这幅温馨的家庭画面,王磊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每个人都在假装正常,都在为彼此隐藏自己的牺牲。

饭后,王磊独自整理书房。在一个标着"军事资料"的旧箱子里,他发现了一张陌生的照片——上面是老年版的他们一家西口:白发苍苍的自己和林晓燕,中年的卫国和思晴,还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大家围着生日蛋糕微笑。照片背面写着"王磊家族·2047"。

"这是什么..."王磊翻来覆去查看,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张照片。更奇怪的是,照片上的思晴是成年女性模样,而现实中的念思虽然能力年龄增长,但身体才刚到少女阶段。

"爸爸!"念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有客人找你!"

王磊收起照片,走向客厅。门外站着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子,面容陌生却莫名熟悉。他手中拿着一把铜钥匙——和王磊那把一模一样,只是更加老旧。

"时空环需要闭合,王磊同志。"来人的声音低沉而紧迫,"您女儿的生命取决于接下来的选择。"

王磊浑身冰凉:"你是谁?"

那人苦笑了一下,眼中的沧桑似曾相识:"我是林书豪,您儿子的未来版本。从2047年来到这里,是为了阻止一场即将发生的时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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