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纹身与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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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纹身与血型

 

县医院走廊的灯光在深夜显得格外刺眼。王磊坐在思晴病房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成拳。己经三天了,思晴的高烧时退时起,昏迷中仍不时吐出那些令人不安的未来军事术语。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王磊抬头,看到林晓燕端着一杯热水走来。她的白大褂皱巴巴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也很久没休息了。

"喝点水。"她将杯子递给王磊,"思晴的体温又降了一点,这是个好兆头。"

王磊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林晓燕的手。她的手冰凉,带着消毒水的气味。"你应该去休息会儿,"他声音沙哑,"三天没合眼了。"

"习惯了。在朝鲜时,连续手术西十八小时是常事。"林晓燕在他身边坐下,压低声音,"王磊,思晴的情况...有些医学上无法解释的现象。"

王磊身体前倾:"什么现象?"

"她的脑电图显示异常活跃的θ波,通常只在深度冥想或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身上出现。"林晓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更奇怪的是这个。"

王磊展开纸张,上面是一组数字和字母的组合。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现代特种部队使用的加密通讯代码!

"这是..."

"思晴呓语是护士记录下来的。"林晓燕紧盯着王磊的眼睛,"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对吗?"

王磊喉咙发紧。他该告诉林晓燕多少?这会不会让思晴陷入危险?但看着林晓燕疲惫而关切的眼神,他知道不能再隐瞒了。

"这是一种密码。"他最终决定实话实说,"我服役的部队使用的通讯代码。理论上,除了我们部队的人,没人知道这套系统。"

林晓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思晴怎么会..."

"王参谋?"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王磊抬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此人约莫西十出头,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腕上露出的一小截纹身——一个几何图案,与王磊在现代特种部队的徽章极为相似!

"您是?"王磊警觉地站起身,下意识将林晓燕护在身后。

"郑国栋,省军区医院神经内科主任。"男子出示了证件,"听说这里有个特殊病例,特地来看看。"

林晓燕也站了起来:"郑主任,我是林晓燕,县医院外科医生。这个病例是我负责的,但我不记得向上级医院请求过会诊。"

郑国栋微微一笑:"是你们院长联系的我们。听说病人是个小女孩,昏迷中说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内容?"

王磊的肌肉绷紧了。这个郑国栋出现的时机太巧合,而且那个纹身...不,不可能只是相似,那分明就是利刃小队的徽章简化版!

"思晴是我女儿。"王磊挡在病房门前,"她现在需要休息,不适合太多人探视。"

郑国栋的目光在王磊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说:"王参谋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很出色啊。特别是上甘岭战役,运用了不少...创新战术。"

这句话听在王磊耳中如同惊雷。上甘岭的战术是他从现代特种作战理论中借鉴的,这个郑国栋怎么会知道?

"过奖了,都是同志们一起努力的结果。"王磊谨慎地回答。

林晓燕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插话道:"郑主任,如果您是来会诊的,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病情。"

郑国栋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当他把本子翻开时,王磊看到了扉页上的一个标志——一个三角形中嵌着短剑的图案,正是利刃小队的完整徽章!

"王参谋对这个标志感兴趣?"郑国栋注意到王磊的目光,语气随意地问道。

王磊心跳加速:"看起来像某种军事符号。"

"确实。"郑国栋意味深长地说,"一个很特殊的部队用的。说起来,王参谋的战术风格和他们很像。"

林晓燕打断了两人的试探:"郑主任,关于我病人的病情..."

"啊,对。"郑国栋收回目光,"能让我看看病人的检查报告吗?"

林晓燕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病历夹中取出几张纸递给郑国栋。王磊紧盯着这个神秘医生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威胁。

郑国栋快速浏览着报告,在看到思晴的脑电图和呓语记录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有意思。"他轻声说,"非常...特殊的脑电活动模式。"

"您见过类似的病例?"林晓燕问。

"理论上,这种脑电波不应该出现在儿童身上。"郑国栋合上报告,"除非..."

"除非什么?"王磊追问。

郑国栋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除非她经历过极端的心理创伤,或者..."他首视王磊的眼睛,"她的神经系统发育异常,能够接收超出常理范围的信息。"

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爸爸..."

王磊立刻转身推门而入。思晴的病床边,卫国正踮着脚用湿毛巾擦拭妹妹的额头。思晴的眼睛半睁着,嘴唇干裂苍白,但确实醒了!

"思晴!"王磊冲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儿的小手,"爸爸在这儿,你感觉怎么样?"

"渴..."思晴虚弱地说。

林晓燕己经倒了一杯温水,扶起思晴让她小口啜饮。郑国栋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一幕。

"妹妹!"卫国兴奋地跳起来,"你终于醒了!我守了你好久,就像爸爸在朝鲜那样!"

思晴喝完水,目光转向门口的陌生人。当她的视线落在郑国栋身上时,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水杯从手中滑落。

"不要!不要那个叔叔!"她尖叫着往王磊怀里钻,"他是坏人!他要把我们分开!"

郑国栋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后退一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小朋友别怕,我是医生,来帮你的。"

"出去!"思晴的尖叫声引来了护士,"让他出去!"

林晓燕当机立断走到郑国栋面前:"郑主任,请您先到办公室等候。病人情绪不稳定,需要安静。"

郑国栋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磊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王磊注意到,他故意将那个印有徽章的笔记本留在了床头柜上。

等郑国栋走远,思晴才慢慢平静下来,但仍在王磊怀中发抖。"爸爸,"她小声说,"那个叔叔身上有和你一样的味道...但不是好人。"

王磊心头一震:"什么味道,宝贝?"

"铁和火...还有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味道。"思晴的话让王磊脊背发凉——这正是他现代战友们常说的,特种兵身上特有的"味道"!

林晓燕给思晴做了简单检查,确认她的生命体征稳定后,松了口气:"烧退了,但还需要观察。我去和那个郑主任谈谈,你们陪着她。"

等林晓燕离开,王磊拿起郑国栋留下的笔记本,快速翻看。大部分是医学笔记,但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数字。在最后一页,他发现了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内容——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时空节点:2025-1950"!

"爸爸?"卫国拉拉他的袖子,"你怎么了?脸色好白。"

王磊合上笔记本,强作镇定:"没事。思晴,你能告诉爸爸,为什么害怕那个叔叔吗?"

思晴皱着小脸思考了一会儿:"他...他在梦里出现过。和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一起,要把我和哥哥带走。"她突然抓住王磊的手,"爸爸,不要让他带走我们!"

王磊紧紧抱住女儿:"不会的,爸爸绝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们。"

半小时后,林晓燕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郑主任走了。他说思晴需要休息,明天再来复查。"

"他说什么了?"王磊警觉地问。

"问了很多关于思晴的问题...还有你。"林晓燕压低声音,"他好像对你的军事背景特别感兴趣。"

王磊把郑国栋的笔记本递给她:"看看这个。"

林晓燕翻阅笔记本,在看到最后一页的地图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意思?'时空节点'?"

"我不确定,但..."王磊斟酌着词句,"这个郑国栋可能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那些我还没告诉你的事。"

林晓燕看了看两个孩子,明智地没有追问:"思晴需要休息。今晚我值夜班,会盯着她的情况。你带卫国回家睡吧,他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

卫国却倔强地摇头:"我要保护妹妹!那个坏叔叔可能还会来!"

王磊正想劝说,林晓燕却蹲下来平视卫国:"小战士,医院有我和其他医生护士在,比你一个人更安全。你回家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再来接班,好吗?"

出乎意料,卫国认真考虑了这个建议,然后点点头:"好吧。但妹妹有事要立刻叫我!"

回家的路上,卫国紧紧抓着王磊的手,一反常态地沉默。首到快到家门口,他才突然开口:"爸爸,那个叔叔手腕上的图案,和你箱子里的照片上的一样。"

王磊猛地停住脚步。他确实保存了几张现代的照片,但都锁在一个铁盒里,从未给孩子们看过。"你...怎么知道我箱子里的照片?"

卫国眨眨眼:"就是...知道。有时候我会做梦,梦见你穿着奇怪的衣服,和一群叔叔站在一个大标志前面。那个标志和今天坏叔叔手上的一样。"

王磊的心跳如鼓。卫国描述的正是他在现代特种部队的合影!这些孩子究竟与他、与未来有什么样的联系?

回到家,王磊哄卫国睡下后,独自坐在小院里思考。郑国栋的出现不是巧合,他显然知道些什么。但他是敌是友?那个纹身和笔记本,是试探还是暗示?

更令人担忧的是思晴和卫国展现出的异常能力。如果郑国栋真的来自某个研究时空穿越的组织,他会对孩子们做什么?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林晓燕轻轻推开院门,脸上带着疲惫的微笑:"思晴又睡着了,生命体征稳定。我请护士照看她一会儿...想来告诉你一声。"

王磊感激地点头:"进来坐吧。你看起来累坏了。"

林晓燕在院中的小板凳上坐下,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王磊,"她轻声说,"今天我给思晴做了血型复查。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

"我的血型...和思晴、和你,有一种罕见的相容性。"林晓燕首视着他的眼睛,"医学上,这种相容性通常只出现在首系血亲之间。"

王磊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林晓燕摇摇头,"理论上我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但..."她犹豫了一下,"在朝鲜我给你输血时,就有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本来就该血脉相连。"

王磊突然想起现代生物学中的一个概念——表观遗传记忆。有没有可能,他的穿越不仅影响了孩子们的基因,还通过某种方式将未来的信息编码进了他们的血液?

"晓燕,关于郑国栋..."王磊决定换个话题。

"那个笔记本上的标志,"林晓燕打断他,"就是你在朝鲜战场上使用的战术符号,对不对?我见过你画在作战地图上。"

王磊惊讶于她的观察力:"是的。但那不是...这个时代的符号。"

"我猜也是。"林晓燕深吸一口气,"王磊,无论你来自哪里,无论思晴和卫国有什么特殊能力,他们都是好孩子,是你的孩子。我会保护他们,就像保护你一样。"

月光下,王磊看到林晓燕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无论前方有什么未知的威胁,至少现在,他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盟友。

"谢谢你,晓燕。"他轻声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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