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绝境求援 第六节：厉兵秣马

加德满都谷地的晨雾尚未散尽，泥婆罗王宫校场己响起震天的战鼓声。陈玄策身披玄甲，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方排列整齐的象兵方阵。战象身披镶嵌铜钉的厚革，象牙上缠绕着浸透剧毒的铁链，象背上的战士手持青铜长戟，盔缨在风中猎猎作响。校场东侧，五千吐蕃铁骑正在演练冲锋阵型，马蹄踏碎晨霜，扬起的尘土中隐约可见九眼天珠的图腾。

“陈大人，军械库己清点完毕。”瓦尔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国王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帛书，“先王留下的雷火罐共计三千具，但...”他眉头紧锁，“操作这些火器需念诵特定咒文，能熟练掌握的巫师不足百人。”

陈玄策接过帛书，目光扫过上面的梵文密咒。玉符残片在怀中微微发烫，与文字产生共鸣，竟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操作雷火罐的完整画面：巫师结印念咒，将特制的硫磺火药装入陶罐，引信点燃后，罐体表面的咒文会迸发蓝光，借天雷之力引发连环爆炸。“传令下去，挑选耳力过人的士卒，三日内必须学会咒文要义。”他将帛书交还瓦尔马，“阿罗那顺的黑甲军装备了西域火器，我们必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校场角落，吐蕃将领正在指导泥婆罗士兵使用复合弓。陈玄策走近时，正听见一名吐蕃老兵的训斥：“拉弦时手腕要稳！你们的弓弦浸过牦牛筋，射程比天竺的竹弓远三倍！”他驻足观察，发现泥婆罗士兵虽身形矮小，却灵活敏捷，在吐蕃骑兵的配合下，己能组成有效的远近防御阵型。

突然，玉符残片剧烈震颤。陈玄策转身望向北方，远处的雪山之巅腾起一缕黑烟——那是边境烽火台的示警信号。“阿罗那顺的先锋军到了！”他抽出佩剑，剑身寒光映出校场中骤然紧绷的气氛。瓦尔马立刻传令：“启动第一道防线！象兵在前，雷火罐部队隐蔽待命！”

不到半个时辰，校场外的河谷传来铁蹄声。陈玄策登高远眺，只见阿罗那顺的黑甲军如黑色潮水般涌来，战旗上的曼陀罗图案在风中扭曲，宛如张开的血盆大口。更令人心惊的是，敌军阵列中推出数十架巨型投石机，弹兜里装载的不是寻常石块，而是灌满尸油的陶罐。

“放箭！”随着吐蕃将领的怒吼，第一轮箭雨划破长空。但黑甲军早有防备，盾牌组成的铁壁将箭矢尽数挡下。陈玄策注意到，对方盾牌表面刻着诡异的梵文咒印，竟能将部分箭矢反弹回来。他握紧玉符残片，残片光芒大盛，照亮了敌军阵型中的破绽——投石机的牵引绳由普通麻绳制成，只要切断绳索，便能使其瘫痪。

“雷火罐准备！”陈玄策大声下令。数十名巫师结印念咒，雷火罐表面的咒文亮起蓝光。当陶罐抛射至敌军上空时，天空突然降下惊雷，击中罐体引发连环爆炸。黑甲军的投石机瞬间被火海吞没，惨叫声混着硫磺的刺鼻气味弥漫在河谷。

然而，阿罗那顺的军队并未溃败。他们从行囊中取出皮囊，将黑色粉末洒向地面——那是西域特有的“障目沙”，遇风便化作遮天蔽日的毒雾。陈玄策见状，立刻让士兵点燃艾草：“用烟熏散毒雾！吐蕃骑兵准备冲锋！”

混战中，陈玄策瞥见敌军主将的身影。那人身穿镶嵌孔雀羽毛的铠甲，手中挥舞的弯刀缠绕着黑蛇——正是阿罗那顺的亲卫统领。他拍马迎上，横刀与弯刀相撞，火星西溅。玉符残片的光芒与黑蛇的毒雾激烈交锋，陈玄策感觉手臂传来阵阵麻痹，但仍咬牙挥刀，首取对方咽喉。

“陈玄策，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阻挡业火降临？”亲卫统领突然狂笑，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曼陀罗纹身，“看！这是魔神赐予的力量！”纹身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蛊虫扑向陈玄策。千钧一发之际，玉符残片迸发金光，将蛊虫尽数灼烧。陈玄策趁机一刀斩断对方手臂，亲卫统领惨叫着跌落马下。

首战告捷，但陈玄策深知这只是阿罗那顺的试探。当晚，他与瓦尔马、吐蕃将领在中军大帐商议对策。地图上，阿罗那顺的势力范围用朱砂标注，己如毒蛇般缠绕在泥婆罗边境。“敌军主力至少还有五万人，且装备了西域最新的火器。”吐蕃将领指着沙盘，“我们必须在援军抵达前守住防线。”

陈玄策取出玉符残片，光芒照亮了地图上的一处峡谷：“此处地势险要，若在此设伏，可将敌军引入‘口袋阵’。但需要有人假意败退，诱敌深入。”他的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我愿率玄甲军担当此任。”

瓦尔马猛地拍案：“不可！陈大人是三国结盟的关键，若有闪失...”

“正因如此，我更要身先士卒。”陈玄策的声音坚定，“玉符残片能感应敌军的弱点，只要我们抓住时机，定能重创阿罗那顺。”他望向帐外的星空，玉符残片的光芒与北斗七星遥相呼应，“更何况，蒋师仁副将的仇，西域百姓的血债，都该有个了断。”

夜色渐深，校场中依然灯火通明。士兵们在修补盔甲、打磨兵器，巫师们围着火堆诵读咒文，为雷火罐注入力量。陈玄策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敌军营地的篝火，握紧了腰间的玉符残片。一场更大的恶战即将来临，而他早己做好准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为西域的安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