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晨光刺破云层,在冰河上洒下细碎的金斑。陈玄策与王勇拖着浸透冰水的身躯爬上河岸,寒风掠过湿透的衣袍,冻得两人牙齿不住打颤。玉符残片在陈玄策掌心微微发烫,破损处凝结的血痂与金液交织,形成奇异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大人,追兵暂时甩掉了。”王勇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从行囊里掏出半块风干的牦牛肉,“但我们的干粮和水都在渡河时遗失了,再往前三十里就是荒无人烟的戈壁。”他的目光扫过陈玄策发紫的左腿,绷带下渗出的黑血己将裤腿牢牢黏在伤口上。
陈玄策倚着岸边的枯树坐下,撕开绷带查看伤势。千腐液造成的伤口边缘翻卷,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却在玉符残片的持续影响下,隐隐有新肉生长的迹象。他突然注意到,伤口渗出的黑血滴落在地面后,竟腐蚀出细小的孔洞,片刻后,孔洞中钻出几只通体赤红的小虫子,虫翼上印着与阿罗那顺军旗相同的曼陀罗图案。
“是追踪蛊。”陈玄策脸色骤变,迅速用匕首剜去伤口周围的腐肉。鲜血涌出的瞬间,玉符残片光芒大盛,将所有蛊虫灼烧成灰烬。但远处的天际,己隐约传来马蹄声与犬吠——叛军豢养的噬血獒犬,能循着蛊虫残留的气息追踪百里。
“我们得分开。”陈玄策将玉符残片塞进王勇怀中,“你带着它往吐蕃边境走,我引开追兵。”
“末将誓死不从!”王勇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冻土上,“蒋副将把您托付给我,就算粉身碎骨,末将也要...”
“这是军令!”陈玄策厉声打断,扯下腰间的银鱼符塞进王勇手里,“持此符去吉隆沟找青雀老妪,她会护你周全。记住,玉符不能再落入阿罗那顺之手!”他的目光望向东方,那里的天空中飘着几缕暗红云彩,宛如未干的血迹,“这场战争,远没有结束。”
王勇含泪离去后,陈玄策往相反方向狂奔。左腿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身后逐渐逼近的马蹄声容不得他有片刻停歇。他故意在途经的灌木丛折断树枝,在沙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又将随身携带的香囊撕碎,让苏合香的气息混淆追踪蛊的感应。
夜幕降临时,陈玄策躲进一处天然岩洞。洞壁上布满古老的岩画,描绘着孔雀王朝时期的祭祀场景:头戴黄金面具的祭司们围绕着玉符起舞,下方跪着数以千计的奴隶,他们的心脏被挖出,供奉给虚空中的魔神。岩画角落用朱砂写着一行梵文,翻译过来是:“业火之魔从未真正死去,它在等待贪婪者的召唤。”
玉符残片突然剧烈震颤,洞外传来狼群的嚎叫。陈玄策握紧横刀,却发现冲进来的并非野兽,而是几个衣衫褴褛的天竺百姓。他们眼神空洞,脖颈处烙着曼陀罗印记,手中握着的农具上凝结着暗红血痂——是被噬魂蛊控制的傀儡。
“退开!”陈玄策挥刀劈开迎面而来的木叉,刀刃却在接触傀儡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他这才惊觉,这些傀儡的皮肤下竟埋着细小的蛊虫,组成了类似护身符的咒印。玉符残片的光芒照在咒印上,非但无法驱散蛊虫,反而让傀儡变得更加狂暴。
混战中,陈玄策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岩画中的黄金面具祭司仿佛活了过来,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他突然想起在鹿野苑时,阿罗那顺胸口的曼陀罗图腾与这些咒印如出一辙——原来叛军早己将蛊术与孔雀王朝的古老邪术融合,创造出了更强大的控制手段。
当最后一个傀儡倒下时,陈玄策己浑身浴血。岩洞外传来熟悉的骨笛声响,阿罗那顺的声音混着夜枭的啼叫传来:“陈玄策,你以为能逃到几时?那些被你‘解救’的百姓,此刻正在家中化为蛊虫的养料。”话音未落,洞外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顺着洞口灌入,呛得陈玄策不住咳嗽。
玉符残片的光芒在浓烟中忽明忽暗,陈玄策感觉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他看到蒋师仁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副将依然穿着那身染血的玄甲,手中握着的却不是横刀,而是一卷残破的帛书。帛书上的字迹在火焰中显现:“欲破蛊阵,需寻‘净世莲’。”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岩洞开始坍塌。陈玄策抱着玉符残片冲出火海,却迎面撞上阿罗那顺的黄金战车。叛军首领的面具上布满裂痕,露出底下爬满蛊虫的脸,他手中高举着一个青铜容器,里面浸泡着数十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正是被陈玄策解救过的百姓。
“看看这些祭品,多新鲜啊。”阿罗那顺癫狂大笑,容器中的心脏突然同时炸裂,黑血喷溅在陈玄策脸上,“等集齐西域三十六国的心脏,业火之魔必将...”
他的话音未落,远处的雪山方向突然传来悠扬的法号声。陈玄策怀中的玉符残片迸发万丈光芒,与雪山之巅的佛光遥相呼应。阿罗那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溃烂,蛊虫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而此时的陈玄策,却在光芒中看到了新的希望——在玉符残破的缺口处,一朵金色的莲花正在缓缓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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