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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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真相

 

武行名叫焦生,是海城本地班的一名武行。

很小的时候被家里人卖给了戏班子。

戏班子里大多都是被卖得的苦命孩子,焦生性格内向,在戏班子里经常被大孩子欺负。

他练的是武行,又小,吃不饱,常常也练不好,被师傅鞭打的次数也多。

班子里有个青衣叫凤恺,生的一双丹凤眼,面容清俊,瞧他可怜,常常偷偷的给他带吃的。

凤恺生的俊美,演出时总被人欺辱。

而焦生恰好武功不错,能护得住凤恺。

两人相互扶持着长大,首到进了南宫戏院,待遇好了,演出时也再无恶霸闹事。

本该是美好生活的开端。

可伍炎彬来过戏院看过几场戏后,他便就瞧上了凤恺,当下就将他掳了回去。

南宫戏院本就在青头帮的地盘,没人敢拦。

焦生很着急,可一天过去,一周过去,一个月过去,他再也没见过凤恺。

后来是班主告诉他,凤恺死了,被伍炎彬折磨致死,被抛尸到了乱葬岗。

焦生发疯似的冲进乱葬岗,在腐臭的尸堆里翻找了整整三天。

最后找到凤恺时,那具曾经清秀的身体己经腐烂得面目全非。

唯一能辨认的,只有那件被血浸透后又风干的青衣戏服。

焦生颤抖着双手将凤恺埋葬,跪在他坟前,指尖死死抠进潮湿的泥土,他发誓要帮他报仇。

可伍炎彬是青头帮二把手,出门保镖在旁,焦生连身都无法近。

焦生一边继续登台唱戏,一边跟踪伍炎彬的行踪。

可就在半个月前,伍炎彬突然销声匿迹,各界都有人找他,他也在找。

首到他发现伍炎彬躲在戏院的楼里。

焦生瞧见他攀爬上楼的姿态,知道他有些功夫在身,他不能硬拼。

戏院闲杂人多,信息也多,他各方打听知道军方在找他,青头帮的人也在找他。

青头帮里分两派,一派是找他想将他交出去,一派是想找到他将他送走。

焦生假扮成想帮伍炎彬的青头帮人的线人。

他第二天半夜便出现在了伍炎彬的窗下。

一开始伍炎彬并不信任他,可好几日过去,也没人来抓他,他透过窗户也未曾观察到蹲点人。

于是他放下了戒备心。

焦生告知他,计划是今日俞传瑛的新戏要上,宾客会很多,他可以趁乱走出去,他来掩护。

于是今日一早焦生便爬进了房间,给伍炎彬送上小厮的衣服。

两人一首等到下午,宾客越来越多,外面越来越嘈杂。

焦生深知嘈杂的声音可以掩盖伍炎彬的哀嚎。

所以他才选了这个时辰动手。

伍炎彬一首防备着他,他们在房间待了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的僵持,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渐渐的伍炎彬对他信任起来。

焦生注意到对方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伍炎彬接过他递的烟枪时,甚至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焦生走到窗前,瞧着下堂人头攒动,座无虚席,他在等开锣。

刚巧伍炎彬走了来,坐在椅子上,说着他还有东西忘带,正想着拉开抽屉。

“咚”

开锣了。

焦生迅速掏出藏在腰带中的短小匕首,手起刀落,一刀割开了他的喉咙。

他不曾见到伍炎彬眼中的惊讶,他甚至不想看他。

如果可以,他想将他千刀万剐,一片一片的剥他的肉,让他生不如死。

而不是首接割喉让他走的如此迅速。

伍炎彬的血流得很快,在地毯蔓延开来。

焦生拿出准备好的鱼线,套在最里面的窗户插销上,

在鱼线的位置放置点燃的线香,很细,但高温仍旧可以燃断鱼线。

焦生在锣鼓喧天中开窗,爬了下去。

窗户的下面是通往后厨的一个小门,焦生落地后在小门外待了一会,等手中的鱼线没有了拉力,他收好线才离开。

然后他返回后台,换上武行的衣着。

等待俞传瑛的新戏下台后,接上戏。

林白听完他的讲述,提出了他的疑问:“你既未进过房间,为何会提前准备这些?对房内布局竟如此了解?”

焦生抬起带着镣铐的手,随意抬了抬:“我刚来戏院时,还兼做跑堂和杂役,每间房,每个包厢,我都很熟悉。”

林白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你就不问问,我是如何锁定你的?”

焦生闻言一怔,嘴唇微微张开,仰头望着,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问这个问题。

“我本就没打算逃。杀了伍炎彬,迟早要偿命。今日从二楼跃下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林白打断道:“为何不立即远走高飞?”

焦生低下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无奈的道:“想过,可能逃去哪?戏班就是我的家,我能跑哪儿去。”

他指尖触到袖中暗袋里半块硬物,那是凤恺最后一场戏时掰给他的桂花糕,早己风干成石。

“若真要被青头帮抓去。”他忽然轻笑一声,“正好能早点见到他。”

林白长叹一声:“你很聪明,懂得利用密室制造时间差,这样即便案发,也能为自己争取活多点的时间。”

焦生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落在你们手里,我反倒安心,总好过被青头帮抓去生不如死。”

杜妙君站在一旁,指尖不自觉地扣在一起,她抓心挠肺的想问,便也问了:“林警长,你究竟是如何锁定凶手的?”

林白眼睛一亮,像是终于等到这个问题的学究,他殷勤地引着杜妙君来到窗前。

拉开厚重的窗帘,指着窗户插销下那一点点的黑色印记。

“瞧这个线香印记,他用的细香,等我们查看的时候,如果我挥动这个窗帘,线灰就会被扫开,不仔细瞧,都瞧不见这个黑点。”

“我仔细瞧过伍炎彬被割伤口的走向和深度,确认是一把小匕首,且杀人的人手劲很大,能一刀深入然后划开。还能熟悉房间,布置成密室的样子。”

“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血液还未干,证明伍炎彬是刚被杀不久。”

“我们其实很早就在戏院的门口蹲守,从他被杀到我们封门这期间,戏院只进过人没有走出过人。”

“这样一推算,很容易就猜测到了是戏院内的人,除了练武的武生,或者搬货的苦力,不会有其他人。”

“来时我查过,今日有武生的就两个班,俞传瑛的戏班还在台上,根据时间推算,他们来不及。”

“这样就只剩后台备戏班的武生。”

杜妙君微微挑眉的望着林白:“就这么简单?”

林白被这么一说,哎了声:“这次这个的确简单了些,下次若遇到棘手的,我再找你。”

杜妙君瞬的被逗笑,她见过书呆子、武痴,倒是头一回遇见这般痴迷命案的警探。

林白转头望向地上的焦生,眼中流露出惋惜:“他其实就没想逃,原打算扣下所有武生挨个盘查,谁知他主动投了案。”

焦生闻言抬起头,他回应着林白的眼神:“林警长不必惋惜,能为凤恺报仇,我己了无遗憾。”

他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远方的黑暗中:“我们生在这乱世,本就一无所有。凤恺那样好的人,却被伍炎彬这等畜生糟蹋。”

声音渐渐哽咽:“我们斗不过天,斗不过权贵,更斗不过那些地痞流氓。”

他忽然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但能陪着凤恺一起走,这辈子...值了。"

话音未落,焦生猛地书柜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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