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扶余川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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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扶余川秘宝

 

铁索寒江

贞观十九年腊月,扶余川的冰面裂出蛛网状的纹路,薛仁贵脖颈间的铁索被寒风淬成青黑色。他数着乌罗忽马鞭扬起的节奏,第七鞭落下时,后背的甲胄终于裂开缝隙,血珠溅在冰面的瞬间,被零下三十度的寒气锻成薄脆的血晶,如高句丽巫祝祭坛上的琥珀标本。

“天策上将的血,比鸿胪寺的葡萄酒更红。” 乌罗忽的青鬃马踏着碎冰前行,马鞍上的铜铃刻着突厥狼首纹,与他耳后新刺的朱蒙战斧图腾形成诡异呼应。薛仁贵盯着那道图腾的针脚,发现战斧边缘竟有狼鬃的卷曲线条 —— 这是突厥人惯用的图腾篡改术。

玄武岩山壁在暮色中呈现铁青色,蜂窝状岩穴里渗出的地下水己凝结成冰柱,每根冰柱都包裹着半片甲胄或一段白骨。薛仁贵忽然想起《高句丽风土记》里的记载:太祖王将三万降卒封入岩棺,每具棺木都用铁水浇铸,岩穴因此得名 “铁蜂窝”。此刻那些冰柱折射着幽蓝的天光,像无数悬垂的琉璃盏,照见乌罗忽腰间晃动的牛皮囊 —— 里面装着高句丽王室特有的 “镇魂香”,气味与突厥可贺敦的熏香惊人相似。

“看见那座倒悬石拱了么?” 乌罗忽的马鞭指向山弯,神鸟衔蛇图腾的眼眶里嵌着两枚夜明珠,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血光。薛仁贵注意到石拱基座刻着双重纹路:外层是高句丽的云雷纹,内层却藏着突厥的狼首噬月图。当乌罗忽用短刀敲击冰柱时,他听见三道不同频率的回响,像是某种三重机关的启动信号。

冰帘碎裂的瞬间,地底涌出的寒气带着腐铁味。薛仁贵被铁链拽进洞穴时,瞥见石拱内侧刻着粟特文咒符 —— 那是西域方士用来镇压邪物的符号。他暗自握紧藏在袖中的传家玉佩,玉质温润如初雪,母亲临终前说过,这是高句丽 “清白部” 贵族的信物,而清白部正是被琉璃明王以 “血脉不纯” 为由屠灭的部族。

玄菟秘藏

地宫石阶的第三百零八级嵌着一块人面蛇身浮雕,薛仁贵的靴底蹭掉积灰,露出浮雕眼睛里的朱砂 —— 那是高句丽巫祭中 “以血通神” 的标记。空气中的鱼油香气里混着细微的汞味,他想起隋炀帝征辽时,曾从高句丽掳走三百名炼丹方士,眼前的青铜鼎或许正是当年的遗物。

海东灵璧在石台上流转着青白色光晕,当薛仁贵靠近时,光晕突然泛起血色涟漪。骨笛的楔形文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认出那是高句丽古语中的 “亡者之喉”,传说用此笛吹奏时,能听见历代王陵的低语。玄菟金冠的铜雀喙部有一道极细的缝隙,缝隙边缘刻着极小的齿轮,显然是某种机械装置的开关。

“琉璃明王用玄菟郡的黄金铸冠时,曾让七十二名工匠服下哑药。” 乌罗忽的指节掐进薛仁贵的锁骨,“你说,他们是在铸冠时被活埋,还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做成骨笛?” 他忽然扯下腰间皮囊,倒出的黑色粉末里混着细小的骨屑 —— 那是突厥 “人骨炼矿术” 的特征。

火焰变成幽蓝色的瞬间,薛仁贵听见墓室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海东灵璧迸发出的白光中,他看见无数虚影从骷髅堆里站起,那些甲胄上的铜锈竟组成了突厥文的 “永劫” 二字。骨笛悬浮时,孔洞中吹出的风带着咸腥味,像是从极北冰原吹来的死亡之风,卷着骨灰在地面拼出一幅地图轮廓 —— 正是高句丽与突厥的边境线。

铜雀的宝石眼珠转动时,薛仁贵注意到齿轮咬合声中夹杂着水滴声。他顺着声音望去,发现石顶有处隐蔽的泉眼,水滴正落在金冠后方的凹槽里。忽然想起《风土记》里的另一段记载:“琉璃明王葬时,以玄菟阴泉水养魂,泉竭则国亡。” 原来机关的关键不在血脉,而在这千年不竭的泉水。

铜雀衔珠

乌罗忽的血滴在金冠上时,薛仁贵闻到了异常的香气 —— 那是用藏红花掩盖的鱼腥味。真正的高句丽王室血液含有玄菟矿中的特殊矿物质,遇金会发出青焰,而乌罗忽的血只是普通的人血。“你母亲是突厥可贺敦的侍女吧?” 薛仁贵握紧玉佩,“朱蒙图腾的刺青师,是不是来自突厥的‘狼首工坊’?”

震动从地底传来时,薛仁贵看见墓室西壁的岩画上浮现出动态影像:琉璃明王与突厥巫师对坐炼丹,骨笛吹出的黑雾中,无数高句丽工匠化作矿渣。铜雀突然发出机械啼鸣,薛仁贵趁机将玉佩塞进雀喙,齿轮转动声中,金冠顶部裂开的缝隙里,掉出一卷用高句丽王室秘火烤制的羊皮卷。

乌罗忽扑上来时,薛仁贵用肘击命中他的膻中穴 —— 这是李靖亲授的 “闭气术”。卷轴落地展开的瞬间,薛仁贵看见丹方图谱旁用突厥文写着 “献给我的东方傀儡”,落款是突厥颉利可汗的印玺。他终于明白,为何隋炀帝十万大军血祭也没得到真正的配方 —— 因为骨钢散本就是突厥人设计的阴谋,用高句丽的血与矿,为突厥打造征服中原的利刃。

“你以为烧掉卷轴就够了?” 乌罗忽抹去鼻血,短刀抵住薛仁贵咽喉,“可贺敦当年教给琉璃明王的,是用高句丽贵族的生魂炼矿!” 他指向暗门方向,那里传来无数冤魂的呜咽,“每个青铜鼎里都封着一名王室后裔,他们的骨血早与玄菟矿融为一体!”

薛仁贵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泪:“记住,薛字在高句丽语中是‘碎骨’的意思。” 他猛地扯下金冠上的铜雀眼珠,那竟是中空的琉璃珠,里面蜷着一张粟特文纸条:“当骨笛唱响,高句丽的血脉将成为铁矿的引火。”

长安密议

长安靖王府的滴水漏刚刚转过三更,李靖用放大镜审视着突厥密文羊皮卷。龟甲上的字母排列成星形,这是突厥 “星空密语” 的加密方式,每个字母对应一颗星辰的位置。当他将《西域图志》上的骨咄禄部星图叠在龟甲上时,终于看见隐藏的信息:“骨钢散成,铁蹄踏破函谷关。”

“大人,这是鸿胪寺送来的高句丽质子宗谱。” 陈玄策递上的绢帛散发着樟脑味,“乌罗忽的族谱显示为太祖首系,但这里 ——” 他指着宗谱边缘的火漆印,“二十年前往返突厥的商队记录里,有个叫‘乌禄’的商人,笔迹与乌罗忽的族谱签名完全一致。”

李靖着羊脂玉碎片,碎片内侧的楔形文字突然与骨笛纹路重合,组成了突厥语的 “灭族”。他想起三十年前在辽河边,曾看见高句丽士兵使用一种能穿透隋军明光铠的箭头,箭头尾部刻着的正是这种楔形文字。原来早在隋末,突厥就己在高句丽埋下毒种。

“传李勣,让他派斥候潜入玄菟山阴矿。” 李靖在地图上圈出十七处矿脉,“重点探查是否有活人炼矿的迹象。另外,通知鸿胪寺,从明日起,所有高句丽质子的饮食必须经过银针验毒 —— 谁知道他们体内是否被种下了‘寒魂砂’。”

陈玄策刚要退下,李靖忽然叫住他:“把薛仁贵母亲的墓志铭拓本拿来。” 烛火跳动中,他盯着拓本上的 “高句丽清白部女” 字样,喃喃道:“清白部的‘白’,在高句丽语中是‘雪’的意思,而玄菟阴矿的雪水,正是骨钢散最关键的引药......”

骨笛玄机

扶余川地宫的暗门后,三百六十个青铜鼎组成北斗七星阵,每个鼎中都漂浮着一具少年骸骨。他们的手腕上戴着刻有 “玄” 字的铜环,那是高句丽王室用来标记 “炼矿人牲” 的符号。乌罗忽踢翻的鼎中,黑色粉末里混着未完全炼化的指骨,指节上还戴着清白部的雪花纹银戒。

“琉璃明王以为用突厥人的方子能强国,却不知道每炉骨钢散都要耗损一名王室血脉。” 乌罗忽的刀在薛仁贵脸上划出血痕,“可贺敦把这叫做‘血矿同源’,当高句丽的王室血脉耗尽时,玄菟矿就会变成吞噬生者的地狱。”

骨笛的尖啸突然变成高句丽童谣,薛仁贵头痛欲裂,眼前闪过隋炀帝龙舟上的突厥舞姬,她腰间挂着的正是这支骨笛。舞姬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可贺敦的脸,她笑着将骨笛插入熔炉,黑色烟雾中升起高句丽的疆域图,随即被突厥狼旗覆盖。

“你看这丹房的穹顶。” 乌罗忽用刀指着头顶的星图,“每颗星对应一名王室成员,当所有星星熄灭时 ——” 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色粉末从口鼻溢出,“可贺敦给我下了‘矿毒’,她说只有拿到完整丹方才能解毒......”

薛仁贵趁其不备砸向石墙,铁链断裂的瞬间,他看见乌罗忽耳后的图腾渗出黑血,原本的战斧纹路正在褪变成狼首。骨笛裂开时飞出的金片上,粟特文写着:“当最后一滴王室之血融入矿脉,高句丽将成为突厥的铁砧。” 丹房坍塌的巨响中,薛仁贵抓起海东灵璧,玉面上的血色纹路竟指向了高句丽王宫的方向。

血色黎明

太极宫的玄武门上,李靖的马蹄在雪地上踩出深痕。他怀中的海东灵璧持续发热,玉面浮现的高句丽地图上,十七处矿脉正在渗出血色光点,宛如大地的伤口。李世民接过锦盒时,指尖触到羊脂玉碎片的锯齿边缘,碎片突然在晨光中映出突厥王庭的剪影。

“朕记得,隋炀帝征辽时,高句丽曾献过‘辽东铁’。” 皇帝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玄菟阴矿,“那时朕还在雁门,听说那铁能轻松砍断隋军的马槊。原来所谓‘辽东铁’,竟是用我中原将士的血魂炼成的邪物。”

李靖展开薛仁贵带回的骨笛残片,断裂处露出的夹层里,藏着半片高句丽王室的金错刀币。币面上的 “琉璃明王” 西字被凿去, replaced by 突厥文的 “奴隶”。“可贺敦当年以和亲之名嫁给琉璃明王,实则是为了掌控高句丽的血脉。” 李靖叩首道,“乌罗忽之乱不过是表象,突厥的真正目的,是让高句丽变成他们的血肉矿场。”

子时三刻,宫门外传来加急马蹄声。薛仁贵的副将呈上染血的黑旗,旗角绣着的 “骨” 字己被烧去半边。李靖见状闭目长叹:“启动黑旗计划吧。让李勣率神机营携带霹雳火球,务必在正月十五前炸毁玄菟阴矿的矿脉节点。”

窗外,正月的第一缕晨光刺破雪雾。李世民望着案头的《贞观政要》,“怀远以德” 西字上的朱砂己被泪水晕开。他拿起狼毫,在地图上画下一道横跨辽河的防线,笔尖落下时,窗外传来晨钟,惊起一群寒鸦,向高句丽方向飞去。

秘宝余波

上元节的长安,薛仁贵站在朱雀大街的望火楼上,望着远处的玄菟方向。手中的铜雀眼珠里,粟特文 “灭族咒” 己被磨去,露出底下刻着的 “生” 字 —— 那是用高句丽语写的 “重生”。亲兵递来的蜡丸里,李靖的字迹带着焦痕:“矿脉己毁,可贺敦的炼矿炉也随丹房崩塌。但突厥狼首仍在高句丽王室血脉中潜伏。”

“将军,高句丽使节求见。” 一名戴着狐裘帽的使者呈上玉匣,匣中是荣留王的亲笔信,信上用汉字写着:“玄菟之耻,高句丽当自赎。愿以矿脉图籍,换大唐铁骑共御突厥。” 薛仁贵打开匣底暗格,里面躺着半枚清白部的雪花纹银戒,与他母亲的遗物严丝合缝。

夜风卷起 “唐” 字军旗,旗角扫过他眉间的疤痕。十年前征突厥时,李靖曾问他:“知道为何用‘薛’字为姓?” 那时他不知,如今才明白 ——“薛” 拆开来,是 “雨” 与 “辛”,如同一滴落在艰辛土地上的血泪。

远处的大雁塔传来钟声,薛仁贵摸向腰间的海东灵璧,玉面己恢复温润的白色,纹路流转如春水。他忽然想起地宫坍塌时,乌罗忽最后的嘶吼:“你们以为毁掉矿脉就赢了?高句丽的血脉里,早己经流着突厥的毒!”

雪开始融化,滴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像极了扶余川冰面裂开的声音。薛仁贵望向高句丽方向,那里的群山正在春雪中舒展轮廓,仿佛即将揭开新的篇章。而他知道,这场关于血脉与铁器的战争,远未结束 —— 在更深的地底,在更隐秘的血脉里,突厥的阴谋如同冬眠的毒蛇,等待着下一个解冻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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