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越之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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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南越之战(二)

 

金銮庆功:天威初震

公元前 111 年春,长安未央宫前殿。青铜灯树映着朱漆廊柱,熏香缭绕中,汉武帝刘彻的明黄龙袍拂过御案,十二旒冕冠上的玉珠叮咚作响。殿中三百文武皆着玄色朝服,腰间玉珏相撞,与殿外传来的钟鼓之声交织成韵。

“番禺城破,吕嘉授首!” 武帝声如洪钟,右手重重按在御案上,案头竹简《平南策》被震得簌簌作响,“自赵佗窃据岭南,至今己九十年。朕承高祖之业,开西域、通西南,今终使南海归心 —— 此非朕之功,乃列祖列宗之灵,将士用命之果!”

殿中响起山呼海啸般的 “万岁”,中郎将卫长卿手捧玉盘,盘中盛着南越王室的青铜印玺,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武帝凝视印玺,忽想起十年前出使南越的汉使安国少季,那是他亲手埋下的棋子,却因吕嘉反叛而魂断番禺。指腹印纽上的蟠龙纹,他忽然抬头笑道:“当年赵佗自称‘南越武帝’,今日朕便教他知道,天下唯有汉家一尊!”

将令如山:分兵岭南

三月乙未,建章宫校场。杨仆与路博德并辔而立,身后是五万精锐。杨仆的楼船军甲胄鲜亮,船头雕刻的玄鸟图腾在风中舒展羽翼;路博德的伏波军衣甲染尘,马鞍上悬着岭南地形图,边角己被汗水洇湿。

“桂林、象郡虽称郡县,实则越人酋长制霸。” 武帝手持令箭,箭簇在阳光下泛着寒芒,“朕闻象郡太守自铸铜鼓,桂林峒主私蓄战船,此等隐患,必除之而后快。” 他将令箭递给路博德,指尖在地图上点过郁林郡:“此地多瘴气,军士需备葛布衫、驱毒散 —— 朕己着少府连夜赶制三万份,随军运送。”

路博德抱拳接令,目光扫过校场角落的辎重大车,见车上麻袋装着中原运来的铁犁、纺轮,心中暗忖:陛下岂止要平叛,更是要在岭南种下汉家根基。

楼船破阵:西江烽火

珠江入海口,楼船军旌旗蔽日。杨仆立于主舰甲板,手按剑柄眺望前方。船头浪花飞溅,打湿了他腰间的鎏金剑穗 —— 那是武帝亲赐的 “破越剑”,剑鞘上的错金云纹与番禺城破时缴获的吕嘉佩剑如出一辙。

“报!前方二十里,羚羊峡有木桩阻江!” 斥候的呼喊惊醒了沉思。杨仆举目望去,见峡谷间黑影横陈,江心漩涡翻涌,正是越人据险而守的绝佳之地。

“传令:火船队前移,其余战船退至十里外!” 他转身指向身后百艘小船,船上柴草堆得齐人高,浸过桐油的麻布在风中猎猎作响。月至中夜,东南风骤起,杨仆亲自点燃引火索,百支火箭划破夜空,如流星雨般坠入火船。

烈焰腾空的瞬间,羚羊峡被照得雪亮。燃烧的火船顺流而下,木桩在高温中噼啪爆裂,铁链熔断时的巨响惊起宿鸟。越人守军从崖顶抛下巨石,却见汉军楼船己破浪而来,甲板上的强弩手齐射,箭矢如暴雨般覆盖敌阵。杨仆提剑跃上首舰,剑锋过处,越人酋长的头颅滚落江心,江水被染成猩红。

伏波经略:山林绞杀

路博德的陆军进入桂岭山区时,正值梅雨季节。军士们背着三日干粮,在齐腰深的蕨类植物中穿行,衣甲上爬满水蛭,靴底沾满红泥。前锋校尉李敢忽然举手示警,前方山径上,几具汉军斥候的尸体倒挂在树上,伤口处爬满蛆虫 —— 这是越人 “猎头族” 的警告。

“分兵三路,两翼包抄。” 路博德铺开兽皮地图,指尖划过临桂城外的 “鬼哭谷”,“敢校尉,你率五百藤甲兵,从东侧密道迂回。记住,遇滚木则躲,见礌石则伏,勿与敌正面交锋。”

黎明时分,鬼哭谷笼罩在晨雾中。越人伏兵听见山下马蹄声,纷纷推下礌石,却见汉军骑兵突然转向,沿着溪流旁的狭道突进。滚木砸在空处,惊起的山雀扑棱着翅膀,暴露了两侧弓箭手的位置。路博德一声令下,弩车发射的长箭穿透树影,藏在岩后的越人接连中箭。

“放火!” 李敢的藤甲兵己绕到谷顶,将浸油的柴草抛下。浓烟升起时,越人溃退的脚步声在山谷中回荡。路博德策马进入临桂城,见太守府门前跪着的越人贵族,胸前挂着象征臣服的青铜鱼符 —— 那是赵佗时期的旧物,如今却成了归降的信物。

郁林夜火:地动山摇

郁林郡布山城下,汉军屯兵己逾七日。副将陈立望着山顶的石堡,皱眉道:“贼首盘木据险而守,每日滚石檑木不断,我军死伤近百。” 路博德却盯着手中的竹简,上面是少府丞关于 “火药” 的密报:“以硫黄、硝石、炭末合之,遇火即爆,力可摧石。”

子夜,月色如霜。二十名工兵趴在地道里,手中的铜铲无声地刨着红土。地道尽头,三丈外便是布山城墙。陈立亲自点燃导火索,火星滋滋作响,工兵们抱头后退。片刻后,地动山摇,城墙崩塌处腾起浓烟,砖石碎块如雨落下。

“杀!” 汉军的喊杀声惊醒了梦中的越人。盘木提着青铜剑冲出大寨,却见汉军的环首刀在火光中闪烁,一名汉军伍长正举着他的儿子首级 —— 那孩子不过十岁,颈间还戴着越人祈福的银铃。盘木怒吼着扑上,却被陈立一刀劈成两半,鲜血溅在汉军军旗的 “汉” 字上,将朱红染得更深。

郡县初立:汉风初绽

元鼎六年夏,番禺城焕然一新。原南越王宫改建为南海郡治,门前立着两尊石兽,左为辟邪,右为天禄,皆出自中山国工匠之手。新任太守韩千秋站在城楼上,望着下方穿梭的人群:中原商人的牛车满载铁器,越人货郎的竹筐里盛着荔枝,身着汉服的女子与头戴椎髻的越女并肩走过,腰间的丝绦与藤编荷包相映成趣。

“大人,合浦送来的珍珠己入库。” 功曹呈上账册,又压低声音,“桂林郡报,有峒主不愿迁徙,聚族拒交田赋。” 韩千秋冷笑一声:“派驿使去,就说朝廷新铸的五铢钱即将流通岭南,凡纳赋者,可换铁器三斤 —— 再附一张铁犁的图样。”

在苍梧郡广信县,学堂的朗朗书声穿透竹篱。十二名越人孩童捧着竹简,跟着中原博士念诵《论语》:“学而不思则罔 ——” 窗外,几个穿着交领汉服的少女正在学习织锦,手中的蜀锦花本上,绣着岭南特有的木棉花图案。执教的织女阿绣忽然停手,指着远处的稻田:“看,那些用铁犁耕地的,便是最先归附的俚人部落。”

海疆荡寇:楼船余威

合浦海域,海浪拍打着礁石。杨仆站在旗舰船头,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海盗船。这些自称 “海獠” 的盗匪,船身涂着红白相间的条纹,船头立着木雕海鬼,正是岭南传说中的 “波旬”。

“放火箭,烧其风帆!” 他一声令下,百支火箭腾空,却见海盗船突然转向,船尾喷出浓烟 —— 竟是学了汉军的火攻之术。杨仆不惊反笑:“雕虫小技!” 他挥手示意两翼战船包抄,楼船军的 “先登舰” 吃水浅,灵活地切入敌阵,甲板上的跳帮手带着铁钩麻绳,如猿猴般跃上敌船。

战斗持续到黄昏,海面漂满燃烧的碎木。杨仆踩着海盗首领的尸体,摘下其腰间的玉珏 —— 那是南越王室旧物,想必是从沉船中打捞所得。海风送来咸腥的气息,他忽然想起五年前在东莱训练水军的日子,那时何曾想过,这片南海竟成了汉家内海。

圣朝恩威:赐爵封疆

长安,元封元年春。未央宫宣室殿,武帝正在批阅岭南奏报,案头堆着南海郡的垦田数、苍梧郡的学童册、合浦郡的商税簿。忽闻殿外通报:“伏波将军、楼船将军还朝!”

杨仆与路博德卸去戎装,身着玄色朝服入殿,腰间玉佩随步伐轻响。武帝起身相迎,亲手为二人披上绣着白虎、玄武的锦袍:“朕闻岭南己开新渠三百里,屯田五千顷,学宫二十所 —— 二位爱卿,这不是单纯的战功,而是为我大汉续了千年龙脉。”

册封仪式上,金銮殿的青铜灯树将三人身影投在殿壁,宛如上古壁画。当 “冠军侯”“封龙侯” 的金印递到手中时,路博德忽然想起在郁林郡看见的场景:一个越人老者教孙子说 “汉话”,孩子奶声奶气的 “陛下万岁”,竟比越语还要清晰。

余波未平:交趾烽烟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元封二年秋,交趾郡急报:九真蛮夷首领徵侧、徵贰聚众反,攻陷郡县,自称 “征王”。此时杨仆己调任关东,路博德正在巡视河西,武帝拍案而起:“岭南初定,岂容跳梁!” 他环顾殿中,目光落在伏波军旧将马援身上:“朕命你为伏波将军,率楼船二千艘、军士二万,再下交趾!”

马援领命之日,特意去了未央宫前殿,凝视武帝亲书的 “破越震南” 碑。碑阴刻着岭南九郡的名字,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每一笔都力透石背。他伸手抚摸 “日南” 二字,那里己是汉帝国最南端的郡治,再往南,便是茫茫大海与未知的土地。

尾声:珠江长流

十年后,番禺城港口。一艘艘高大的楼船停靠岸边,船舷上漆着 “汉使” 二字,即将启航前往印度洋。码头上,身着汉服的译官正在与肤色黝黑的安息商人交谈,旁边的越人少年捧着丝绸,用生硬的官话叫卖:“蜀锦,汉家锦!”

远处的山坡上,新修的伏波庙香火缭绕。庙中壁画描绘着路博德开山凿路、杨仆楼船破敌的场景,下方的捐碑上,既有中原移民的姓名,也有越人峒主的刻痕。山风掠过,将珠江的涛声送入庙中,仿佛在诉说那个属于大汉的时代 —— 当楼船驶过西江,当铁犁翻开红土,当童声诵起《诗经》,岭南便不再是化外之地,而是中华文明长河中,一朵永不凋零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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