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之时，林小满己经趴在八仙桌上核对流程表，沾着糖霜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戳出细碎的光斑。
在老式算盘珠子的碰撞声中，江砚把刚调试好的全息投影仪架在雕花的木梁上，菌丝手链泛着微光缠绕着设备线路。
“冰糖肘子慕斯要搭配你祖母做的梅子酱。”江砚突然伸手挡住她修改配方的动作，指腹上还残留着昨夜测试设备时被烫出的红印，“首播时用红木食盒装，菌丝能激活古法香气分子。”
林小满叼着竹制搅拌棒转过头，正好看见晨光透过菌丝网络在他侧脸投下金色的纹路。
她鬼使神差地戳了戳他锁骨处的琉璃印记：“昨天共生菌移植的味觉记忆，能尝出我改良的陈皮红豆沙吗？”
话音刚落，后厨传来瓷碗碎裂的声音。
两人冲进蒸汽弥漫的厨房，只见苏果正弯腰捡拾打翻的桂花蜜罐，鲜红的指甲深深掐进陶罐的裂缝里：“听说你们要搞首播？”她踢开脚边乱窜的菌丝团，“老巷子可经不起折腾。”
江砚挡在林小满身前时，菌丝手链突然发出警报声。
全息投影仪在苏果头顶投下诡异的光斑，把她耳后新纹的牡丹刺青照得格外妖冶。
林小满盯着那簇随呼吸起伏的暗红色花瓣，突然想起昨夜反向追踪的干扰信号里，似乎闪过同样的纹路频率。
首播前三天，烟火巷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小雪。
林小满裹着奶奶的靛蓝围裙调试菌丝烹饪台，菌丝网络在玻璃橱窗上织就流动的糖画背景。
江砚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黑色大衣的肩头落满了晶莹的雪粒，怀里却抱着火红的石榴仿真花。
“平台要求增加情人节元素。”他把仿真花枝插进青瓷瓶，菌丝立刻攀附在花茎上，绽放出糖霜质地的花朵，“罗技术员半小时后来做设备最终检查。”
林小满踮起脚帮他拂去睫毛上的雪珠，突然发现他后颈的菌丝纹路异常发烫。
共生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画面里，隐约闪过苏果与黄主播在巷尾配电箱前重叠的身影。
她正要仔细查看，菌丝网络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叫。
“电压不稳。”江砚按住她颤抖的指尖，可菌丝却在他掌心灼烧出焦痕。
全息投影仪此时自动启动，林小满看见虚拟弹幕池里闪过成片的牡丹花纹表情包，和苏果耳后刺青一模一样。
深夜收工时，林小满独自跪在老灶台前擦拭祖传铜秤。
菌丝网络突然在她手腕处收紧，共生菌共鸣产生的剧痛让她撞翻了糖粉罐。
在弥漫的白雾中，她清晰地看见菌丝在地面上拼出“小心电流”的暗红色字样，而本该关闭的首播设备，此刻正在头顶发出细微的电流嗡嗡声。
“小满？”江砚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时，蛛丝网络瞬间恢复平静。
林小满把发抖的手藏进围裙口袋，摸到苏果白天“不小心”遗落的牡丹纹路U盘，烫得像是刚从灶膛里拿出来一样。
江砚的指尖触碰到林小满围裙口袋的瞬间，菌丝手链突然迸发出幽蓝色的冷光。
两人同时往后退了半步，青砖地面上凝结的糖霜在月光下裂成了蛛网状，像是某种无声的预警。
“配电室。”林小满把带有牡丹花纹的U盘塞进江砚的掌心，菌丝灼烧的焦糊味混合着陈皮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苏果和黄主播下午在那里……”话还没说完，全息投影仪突然投射出扭曲的弹幕界面，无数牡丹花符号汇聚成倒计时，距离首播还剩12小时。
江砚扯下领带缠住被灼伤的手掌，菌丝网络在皮肤下鼓动着传递画面。
三天前苏果在配电箱前调整电压器的场景突然清晰地浮现出来，她耳后牡丹刺青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正顺着电线渗入烟火巷的地下管网。
“要改变全息投影的供能模式。”林小满踮起脚取下房梁上的菌丝培养皿，糖霜质地的菌丝在她掌心蜷缩成石榴籽的形状，“用祖传老灶的热能转换……”
破晓时分，两人蜷缩在灶膛前调试设备。
林小满把陈年荔枝木塞进炉口，跳动的火苗里浮现出太奶奶当年熬糖的身影。
江砚的菌丝手链垂落在控温阀上，琉璃印记与铜制阀门严丝合缝地扣合在一起，激活了尘封三十年的生物电能装置。
“电压稳定了！”林小满欢呼着转过头，鼻尖蹭过江砚沾着炉灰的下巴。
菌丝网络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绽放出糖丝，昨夜地面上“小心电流”的警告突然重新组合，变成了太奶奶手写食谱上的“急火慢熬”西个字。
首播前两小时，苏果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闯进后厨。
她新换的带有牡丹花纹的耳钉闪烁着不祥的暗光，菌丝网络在触及她的身影时发出蜂群般的嗡鸣声。
“临时接到通知，平台要把你们的首播推后两小时。”她把盖着红章的文件拍在案板上，指甲划过林小满调试好的全息投影控制台。
江砚突然握住苏果的手腕，菌丝顺着牡丹花纹耳钉爬上她的耳廓：“文件编号20240214的电子印章，应该储存在黄主播上个月报废的旧终端里。”他指尖轻点虚空，全息投影立刻显示出印章数据流的异常波动轨迹。
林小满趁机将U盘插入老式铜秤底座的暗格，菌丝顺着秤杆爬上屋檐，在晨雾中织就肉眼看不见的防护网。
当苏果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时，初升的朝阳恰好穿透蛛丝网络，在青石板上投下密密麻麻的牡丹花纹阴影。
首播倒计时三十分钟，林小满给最后一道甜品淋上琥珀色的菌丝糖浆。
江砚站在全息投影校准点上调整领结，琉璃印记与菌丝网络共振出细碎的光点。
他们同时伸手去拿操作台上的石榴仿真花，指尖相触的瞬间，老式铜秤突然发出洪亮的报数声，
“九两九钱！”林小满望着悬浮在菌丝网络中的金色数字，想起太奶奶说过这是灶王爷赐福的吉兆。
菌丝烹饪台在此刻自动预热，全息投影将整个店铺包裹进流动的糖画世界，而巷尾配电箱突然炸开的火花，在触及菌丝防护网的瞬间化作漫天金雨。
当第一波观众涌入虚拟首播间时，林小满的菌丝围裙突然吸收了大量异常数据流。
悬浮在操作台上方的全息弹幕池里，某个戴着牡丹花纹虚拟面具的ID正随着在线人数的增加疯狂复制自身，而江砚后颈的共生菌印记，突然感知到三百米外有同频生物电波在极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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