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侯关不战而下。
张叔夜的一封书信，辅以无人机抛洒的万金与海量传单，守将吴阶几乎没有犹豫，便献关投降。
过程顺利得让刘义都觉得有些乏味。
铁流继续向东，兵锋首指富庶的扬州城。
扬州城高池深，乃是江淮重镇，守将名为李屠，据说是个杀猪出身的悍将，作战勇猛，却也性情残暴。
指挥车内，钱浩快步走来，脸色有些难看。
“大帅，扬州守将李屠拒绝了我军的劝降。”
“他……他还将我军的使者斩首，把头颅挂在了城楼上。”
钱浩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他还叫嚣，说您不过是侥幸得胜的乱臣贼子。”
“让我们有胆就攻城，他要让护卫军的尸骨，填满扬州的护城河！”
车内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一旁的刘义猛地站起，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他娘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刘义瓮声瓮气地吼道：“大帅！末将请战！给我一个营，不！半个营就够了！看我怎么把他那个猪头拧下来当球踢！”
张叔夜眉头紧锁，他深知扬州城防坚固，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他正要开口劝说，周文却抬起了手，制止了刘义。
周文的脸上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杀猪的？口气倒是不小。”
他走到电子沙盘前，看着屏幕上扬州城清晰的立体模型，以及城墙上那个代表着李屠的红色光点。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喂他吃罚酒了。”
周文转身，看向通讯兵。
“命令，炮兵营准备。”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变得森然。
“给李将军，准备一份‘扬州慢’大礼包。”
“扬州慢？”
张叔夜和刘义都愣住了，不明白大帅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词牌名。
周文没有解释，只是用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
“命令，107火箭炮，进入发射阵地。”
“目标，扬州主城墙。”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三轮齐射，给我轰平他的乌龟壳！”
命令通过无线通讯，瞬间传达到了数里之外的炮兵阵地。
数十辆看似寻常的军用卡车停了下来，车厢后部的帆布被迅速揭开，露出了狰狞的钢铁造物。
一排排黑洞洞的发射管，如同蜂巢般密集排列，在士兵们的快速操作下，缓缓调整角度，齐齐对准了远方的扬州城。
城楼之上，李屠身披重甲，手按腰刀，正得意洋洋。
“一群缩头乌龟！还以为他们有多大本事！”
他对着身边的副将吐了口唾沫。
“传令下去，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等他们来攻城，就用滚木礌石，好好招待他们！”
“将军英明！”
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亲兵指着远方，声音颤抖。
“将……将军，您看那是什么？”
李屠不耐烦地望去。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升腾起数十道耀眼的火光。
紧接着，仿佛是约定好的一般，数百个光点拖着长长的尾焰，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流星雨般划破天际，朝着扬州城呼啸而来。
“那……那是什么？”
李屠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下一秒，答案揭晓。
“轰——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成一片，仿佛天空都被炸开了一个窟窿。
第一轮火箭弹，精准地覆盖了扬州城引以为傲的城墙。
坚固的青石砖墙，在剧烈的爆炸中，如同沙子堆砌的堡垒般脆弱不堪。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碎石与残肢断臂被抛上数十米的高空，再混杂着血雨纷纷落下。
大地在剧烈颤抖，城楼上的士兵站立不稳，东倒西歪，耳中除了轰鸣，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李屠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气浪袭来，将他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墙垛上。
他摔得七荤八素，满眼金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轮、第三轮的火箭弹接踵而至。
火光与浓烟，彻底吞噬了整段城墙。
指挥车内，张叔夜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电子沙盘。
高空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清晰地将城内的惨状投射出来。
他看到那段坚不可摧的城墙，在短短几十息的时间里，被炸得千疮百孔，出现了数个巨大的缺口，最大的一个足有十几丈宽。
他看到城墙上的宋军，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瞬间化为焦炭与碎肉。
他看到代表着李屠的那个红色光点，在沙盘上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然后挪动到了城楼的角落，一动不动。
所有的防御工事，所有的兵力部署，在这样的攻击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张叔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他戎马一生，见过的最厉害的攻城器械，不过是抛石机与床子弩。
可眼前这是什么？
这不是战争。
这是天罚！
是神明降下的雷霆震怒！
“此乃……天罚啊……”
张叔夜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
“人力……人力安能抗衡如此神威！”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那个神情淡漠的年轻人。
这一刻，他对周文的敬畏，己经超越了对一个统帅的范畴，几乎深入到了骨髓里。
这己经不是凡间的力量了。
扬州城墙上，浓烟渐渐散去。
李屠挣扎着从瓦砾堆里爬起来，他满脸是血，一只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他踉跄着走到墙边，向外望去。
城墙……没了。
原本坚固的城墙，此刻像被巨兽啃过一般，豁开了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口子。
城墙上下，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燃烧的火焰。
幸存的士兵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魄。
更有甚者，己经精神崩溃，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发出意义不明的哭嚎。
“魔鬼……是魔鬼的妖法！”
“救命啊！我不想死！”
绝望的哀鸣，响彻在残破的城楼上。
李屠只觉得双腿一软，一股腥臊的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滑落。
他……他当场失禁了。
那股杀猪练就的悍勇之气，早己被轰得烟消云散。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一旁，抓起一面不知是谁丢下的白色旗帜，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举了起来。
“降……我降了！”
他用变了调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别打了！别再打了！我投降！”
周文的大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便从巨大的缺口处，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扬州城。
百姓们躲在门窗后面，惊恐地看着这支装备精良、军纪严明的军队。
他们没有烧杀抢掠，只是迅速接管了城防，控制了所有要道。
城主府前，李屠被两个护卫军士兵像拖死猪一样，扔到了周文的马前。
他浑身污秽，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帅天威！小人罪该万死！”
周文坐在高大的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他甚至懒得跟这个跳梁小丑多说一句话。
“拖下去。”
周文冷冷地开口。
“钱浩，你带人去查抄他的家产。”
“是，大帅！”钱浩躬身领命。
周文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探头探脑的扬州百姓，声音陡然提高。
“凡是他李屠在扬州犯下的血债，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查清楚！”
“查实之后，与他本人，一同在城门楼的废墟上，化为灰烬！”
此言一出，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周总督万岁！”
一个老者激动得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青天大老爷啊！这李屠鱼肉乡里，强占民女，我们早就恨他入骨了！”
“我儿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求总督为我们做主啊！”
“还有我家铺子，被他强占了去！”
百姓们群情激奋，纷纷涌上前来，控诉着李屠的罪行。
周文挥了挥手。
“高仁，钱小小，后续的安抚和审判工作，交给你们了。”
“是，大帅！”
周文不再理会脚下那个己经吓瘫的李屠，调转马头，目光望向了北方。
那里，是汴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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