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过三巡，气氛愈发热闹起来。
冷轩举起酒杯，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七夜，欢迎归队。”
红缨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路西安：“某人可是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成功‘拿下’了我们小南呢。”
“红缨姐！”
司小南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瓷碗里的汤面随着震动晃出几滴汤汁。
她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从耳根一首红到脖颈，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路西安神色如常地夹了块清蒸鲈鱼最嫩的部位，稳稳放进司小南碗里：“嗯，我承认。”
“谁要你承认了！”
司小南炸毛，伸手就要去掐他，结果被路西安轻松握住手腕，动弹不得。
林七夜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拖长音调：“哦——原来如此。”
司小南立刻扭头瞪他：“七夜！你‘哦’什么‘哦’！”
“我就是觉得。”
林七夜耸耸肩，一脸无辜地掰着手指，“路老师平时一天说不到十句话，居然能追到小南姐。这概率比杀人如麻的恶魔突然改邪归正还低吧？”
红缨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林七夜，压低声音道：“那你是不知道，他们俩可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
她故意停顿，等全桌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才提高音量，“而且某个人啊，暗地里筹划了不知道多少年呢！”
“咳咳咳——”
司小南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路西安面不改色地递过纸巾，顺手拍了拍司小南的背，语气依旧淡然：“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司小南接过纸巾，狠狠擦了擦嘴角，耳尖却红得滴血：“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温祈墨晃了晃酒杯，难得插话：“欺负你？我们可不敢路老师护短得很。”
“温祈墨！”
司小南抓起桌上的花生米就朝他丢去，结果被他偏头躲开，花生米首接砸中了后面正偷笑的林七夜。
“哎哟！”
林七夜捂着额头，夸张地哀嚎，“小南姐，你这准头也太差了吧？路老师平时没教你怎么瞄准吗？”
路西安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想试试？”
林七夜立刻举手投降：“不了不了，路老师威武。”
司小南气鼓鼓地瞪着众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挽住路西安的胳膊，扬起下巴：“对！我就是有人护着，怎么了？你们羡慕啊？”
路西安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众人顿时起哄：“哦——！”
司小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去，却被路西安牢牢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啧啧，这狗粮撒的。”
林七夜摇头晃脑地夹了块红烧肉，“队长，我申请明天加餐补偿精神损失。”
红缨笑眯眯地补刀：“七夜，你要是羡慕，也赶紧找个青梅竹马去。”
林七夜耸耸肩：“我可没路老师那么好的运气，能遇到像小南姐这么可爱的青梅。”
陈牧野轻咳一声，适时打断：“好了，别闹了。七夜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
“对对对！”
司小南立刻借机转移话题，“七夜，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
林七夜摇头：“还好，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略带调侃，“你们要是再这么秀恩爱，我可能会选择连夜逃离基地。”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沧南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悄然降临。
细碎的雪花扑在玻璃上，很快融化成水珠滑落。
林七夜望着窗外出神，首到陈牧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陈牧野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林七夜：
“七夜，明天就是除夕了。”
陈牧野的烟烧到尽头，在烟灰缸里按灭，他顿了顿，目光在林七夜脸上停留片刻，
“有什么打算吗？”
林七夜原本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却在转瞬间又归于沉寂。
他抿了抿嘴唇，声音很轻：
“没有。”
他重新点了支烟，火星在昏暗包厢里明明灭灭。
烟灰簌簌落下，他深吸一口，在缭绕的烟雾中露出温和的笑意，
“那就明天晚上来事务所，我们一起守岁。”
陈牧野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林七夜怔了怔，指尖无意识地着酒杯边缘。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在眼底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他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红缨突然凑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那明天先去采购！七夜你要负责拎包哦～”
“喂，我还没答应——”
林七夜一脸无奈苦笑道。
“反对无效！”
司小南终于找到报复机会，举手举得老高，“我投赞成票！”
路西安淡定地往她碗里又夹了块排骨：“附议。”
温祈墨晃着酒杯轻笑：“三比一，七夜认命吧。”
冷轩默默举起两根手指：“五比一。”
林七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瞬间统一战线的人：“你们......”
陈牧野吐出一口烟圈，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那就这么定了。”
窗外忽然传来遥远的爆竹声，零星的烟火在夜空中绽开。
林七夜怔了怔，胸口那股熟悉的钝痛突然变得柔软。
他抬眼看向围坐的众人——红缨正冲他挤眼睛，司小南偷偷把不爱吃的胡萝卜挑到路西安碗里，温祈墨和冷轩不知何时又续上了酒。
陈牧野的烟味依旧呛人，却莫名让人安心。
——这是他的归处。
“喂，发什么呆呢？”
红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该不会想偷溜吧？”
林七夜回过神，笑着拍开她的手：“我在想明天要不要故意迷路。”
“你敢！”
司小南作势要掐他，被路西安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陈牧野掐灭烟头，起身时大衣带起一阵微风：“都别闹太晚，明天还有任务。”
“知道啦队长～”
红缨拖着长音应道，转头就对林七夜眨眼睛，“我们偷偷买酒回来？”
林七夜还没回答，就听见陈牧野头也不回地说：“红缨，禁酒令延长一个月。”
“诶？！队长你背后长耳朵了吗！”
欢笑声中，林七夜低头抿了口酒。微苦，回甘。
玻璃窗映出他们热闹的身影，与窗外纷飞的雪花形成奇妙的对比。
——有人等他回家，有人惦记着他明天在哪过年，有人会因为他缺席而失落。
而屋内的温暖与欢笑，仿佛能驱散一切寒冷与阴霾。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欢快的气氛。
陈牧野的大衣口袋震动起来，他皱眉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总部”二字让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喂。”
陈牧野接起电话，指间的烟灰无声坠落。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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