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雾中追寻

暴雨如泼墨般倾泻，青石板缝隙里蜿蜒的血痕正被冲刷成暗红丝线。林悦死死攥着半截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镇南王府"的篆字在雷光中忽明忽暗，恍惚间与父亲书房里那枚玉扳指的纹路重叠。记忆如潮水翻涌，流放前夜偷听到的密谈突然清晰——继母与神秘人压低嗓音提及的"南疆货船"、"王爷授意"，此刻竟与眼前的连环命案严丝合缝。

"林姑娘！"赵诚的呼喊穿透雨幕。捕快们举着晕黄的油纸灯笼围拢过来，昏暗中，他肩头洇开的血迹触目惊心。方才为她挡下淬毒暗器时，他飞身跃起的模样犹在眼前，此刻撕下的衣襟己被鲜血浸透。"富商家宅烧成一片白地，所有账簿密信都毁了。"他闷哼着收紧绷带，眸中却燃起炽热的火光，"不过，我们逮住了一个活口。"

地牢深处弥漫着腐臭与铁锈混杂的刺鼻气息。铁链哗啦作响，蜷缩在墙角的蒙面人浑身颤抖，溃烂的蛇形刺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显然是服下蛊毒自毁经脉。林悦举着油灯凑近，对方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想知道真相？去问......"话音戛然而止，一口黑血喷涌而出，紫色黏液滴落在青砖上，瞬间腾起白烟。

"毒囊藏在舌下。"林悦捏着染毒的指尖迅速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地上焦痕，突然想起密信里的暗语。她急忙摸出从王掌柜书房找到的《南海商船图》，对着烛光缓缓翻转。刹那间，画中某座礁石的阴影处，用龙脑香绘制的藏宝图在热气中徐徐显现，蜿蜒的线条仿佛毒蛇吐信，透着诡异的诱惑。

梆子声惊破子夜，林悦与赵诚屏息伏在城西废窑的瓦砾堆后。清冷的月光穿透残垣断壁，照亮窑内三口黑缸。缸中漂浮的黑珍珠泛着幽蓝荧光，随着水面涟漪晃动，倒映出一张张模糊而诡异的人脸轮廓。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绣金软轿在黑衣护卫的簇拥下碾过积水，轿帘轻启的刹那，翡翠面具后的冷光如寒芒般刺来，令人头皮发麻。

"交出东西。"女子的声音清冷如冰，玉扇轻点地面，腕间翡翠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与王掌柜夫人的陪嫁镯子如出一辙，"林家孤女，就凭你和一个小小捕头，也敢螳臂当车？"

林悦尚未开口，赵诚突然扯下腰间令牌，鎏金的"御"字在火把照耀下夺目生辉："私通南疆、走私禁品，镇南王府好大的胆子！"随着他挥动手臂，禁军甲士如潮水般从暗处涌出，刀光剑影映碎满地月光。

翡翠面具女子冷笑一声，玉扇突然弹出数枚毒针。林悦侧身急躲，毒针擦着耳畔飞过。她挥出柳叶刀劈向对方，却听"当"的一声，刀刃竟被弹开——女子周身穿着的金丝软甲在火光中泛着冷芒。就在战局陷入胶着之时，远处传来整齐而急促的马蹄声，一辆装饰着丞相府徽记的马车冲破雨幕疾驰而来，车帘上的云纹银绣在雷光中若隐若现，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更添几分诡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