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对外宣称,娘家母亲惦记,要回去住上一日。
她坐着车,带着平儿,后面跟了几个得力的婆子,仪仗齐全地出了荣国府的大门,一路往王家的方向去了。
然而马车刚拐过两条街,便悄无声息地换了个方向,朝着偏僻的城西疾驰而去。
车帘子放得严严实实,将外头的光景都隔绝了。王熙凤端坐着,脸上不见一丝笑意,那双往日里神采飞扬的丹凤眼,此刻沉得像一口深井,幽幽地泛着寒光。
平儿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她知道,今日的奶奶,是一头即将出笼捕食的雌虎,谁撞上来,谁就要被撕得粉碎。
缀锦阁的病榻上,秦可卿双目紧闭,看似在安睡,意识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喧嚣。
【前方高能!实时转播己开启!观众朋友们请坐好,大型捉赃现场第一视角!】
【我看见了什么?满桌子的银票!还有前朝的字画!琏子,听姐一句劝,外头全是凤姐儿的人,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杏花村的庄子里,的确是一派逍遥景象。
贾琏满面红光,正搂着一个新得的外室,与几个鬼鬼祟祟的牙行伙计推杯换盏。
桌子上,几摞厚厚的银票堆成了小山,旁边还摊着几本账册,几件用锦缎包裹的古玩字画,珠光宝气,晃得人眼晕。
“李掌柜,这批货色不错,”贾琏喝得半醉,拍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肩膀,大着舌头道,“等园子里的活儿了了,爷还有更大的买卖照顾你!到时候,这点银子,算个屁!”
那李掌柜谄媚地笑着:“全凭二爷栽培!谁不知道,如今这京城里,就数荣国府的门路最广,银子最多!”
“哈哈哈哈!”贾琏得意地大笑,只觉得人生快意,莫过于此。
就在他笑得最张狂的那一刻,“砰”的一声巨响,那扇本该紧闭的院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笑声戛然而止。
满屋子的人都惊得站了起来,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只见王熙凤一身家常衣裳,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她没戴什么金贵的首饰,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可那张美艳的脸上,却覆着一层能冻死人的冰霜。
她身后,平儿和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鱼贯而入,瞬间将屋子堵得水泄不通。
贾琏脸上的酒意,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凤……凤儿……”他结结巴巴,脑子一片空白,“你……你怎么来了?”
王熙凤根本不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巡视领地的鹰隼,缓缓扫过满桌的狼藉,最后,定格在那些银票和赃物上。
“好啊,”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首往人心口里扎。
“真是好一派热闹光景。我当二爷是为国公爷的差事日夜操劳,人都累瘦了,原来是躲在这销金窟里,忙着给自己置办产业呢!”
那几个牙行伙计早己吓得魂不附体,腿肚子首哆嗦。
贾琏强作镇定,上前一步,还想狡辩:“你……你胡说什么!这……这是朋友寄放在我这儿的!你一个女人家,休要在此撒野!”
“朋友?”王熙…凤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暴戾。她猛地走上前,一把抓起桌上的一本账册,劈头盖脸地朝贾琏砸了过去!
“啪!”账册狠狠地砸在贾琏的脸上,纸页纷飞。
“我让你嘴硬!我让你拿话堵我!贾琏,你摸摸你的良心,它还在不在?!老祖宗、老爷、太太们把这天大的体面交到咱们手里,是让你来发国难财的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
“我为了省几两银子,跟底下人掰扯得口干舌燥,日夜盘算,连觉都睡不好!你倒好,在前头当着大爷,在后头拿着箱子往自己窝里搬!“
”你贪的这些银子,每一文钱,都是从国公府的根基上挖下来的肉!”
“你对得起宁荣二公的在天之灵吗?你对得起宫里娘娘的倚仗吗?你对得起我王熙凤为你操持的这个家吗?!”
她越骂越气,冲上去对着贾琏又抓又打,贾琏连连后退,狼狈不堪。那几个婆子得了眼色,立刻上前,将那几个牙行伙计和外室都控制住。
平儿则带着人,开始当场清点桌上的财物。
一沓,两沓……银票越点越多。
箱子被打开,里面是晃眼的黄白之物。
更让王熙凤心胆俱裂的是,平儿从一个箱底,翻出了一张当票。
“奶奶……”平儿的声音都在发颤,“这……这是府里东书房那尊前朝青铜鼎的当票……”
东书房的青铜鼎,那是荣国公当年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心爱之物,是贾府荣耀的见证之一!
王熙凤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扶着桌子,死死地盯着贾琏,那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冰冷。
这个男人,不仅是贪,他是疯了!他是在掘自己家的祖坟!
贾琏看着那张当票,也彻底瘫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王熙凤的腿,痛哭流涕:“凤姐儿,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啊!你饶了我这一次,看在夫妻的情分上,看在孩子的面上,饶了我吧!”
王熙凤一脚将他踹开,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她蹲下身,捡起那张当票,凑到贾琏眼前,一字一句地说道:“贾琏,你听清楚了。从今天起,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这些脏银,一文不差地给我吐出来,填进省亲的工程里。日后,你若再敢有二心,我便拿着这些东西,去回老祖宗,去回老爷!我让你净身出户,让你在贾家族谱里,都抬不起头来!”
贾琏抖如筛糠,除了磕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带着满箱的赃款和贾琏签下的认罪画押,王熙凤回到了荣国府。她依旧是那个光彩照人的凤奶奶,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无人能懂的疲惫和狠戾。
她坐在自己的房里,屏退了所有人,独留平儿在侧。
“奶奶,”平儿小心翼翼地问,“蓉大奶奶那边……”
王熙凤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幽深。
蓉儿媳妇……
那个病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侄儿媳妇,那个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用最天真的语气,递来最致命消息的人。
巧合?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还是巧合吗?
【叮!支线任务‘捉奸拿赃’己完成!恭喜玩家,成功驯服‘贾琏’,获得荣府管家‘王熙凤’的高度重视!】
然而,还不等她嘴角的笑意完全绽放。
【警告!主线危机升级!琏二爷的贪墨不过是毛毛雨,真正的财政黑洞即将开启!】
【前方终极氪金副本预警:‘元春省亲’!据不完全统计,此副本将一次性掏空贾府百年积蓄,开启家族败亡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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