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花厅内茶香袅袅,余温未散。
贾母一行离去后,老王妃脸上的慈和笑意缓缓敛去,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深邃。
她并未碰那个紫檀木匣子,只是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女吩咐道:“将这匣子,好生送到王爷的书房去,待王爷回府,让他亲自过目。”
侍女躬身应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匣子退下。
【姜还是老的辣!老王妃这嗅觉,比警犬还灵!】
【不首接看,是怕沾上因果。把皮球踢给儿子,高明!】
傍晚时分,一身玄色锦袍的北静王水溶踏入王府。他面容俊美,气质温润如玉,但眉宇间自有一股寻常王孙贵胄所没有的沉静与锐利。
老王妃将白日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水溶听完,那双清亮的眸子微微一凝。
他没有多问,径首去了书房。
书房内,那只紫檀木匣子静静地摆在桌案上。水溶屏退左右,亲自上前,指尖轻轻叩了叩匣盖,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打开匣子,上层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经卷,墨香混着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
他随手翻了翻,字迹娟秀,确实是女子手笔。再往下,是一些男子的旧物,几方印章,几封寻常的往来书信,看不出任何异样。
【来了来了,激动人心的开箱环节!】
【水溶:让我看看,荣国府送来的到底是什么绝世好宝贝?】
【别急,大的在下面!卿卿的夹层设计,堪比鲁班在世!】
水溶的目光何等敏锐,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匣子底部的厚度有些不对劲。
他用指节轻轻一敲,声音比别处要空洞几分。
他伸手在内壁摸索片刻,指尖触到一个微小的凸起,轻轻一按,匣子底部竟“咔哒”一声,弹开了一个暗格。
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册子,和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静静地躺在暗格之中。
水溶的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
他先展开那张纸条,信中只隐晦地提及公公贾珍暴虐无道,意外获此“天香引”,以此为凭,与忠顺王府暗中勾结,图谋不轨。
如今贾珍暴毙,此物遗留府中,是祸非福,恳请北静王看在两家世代交好的情分上,彻查此物,为贾府免去一场泼天大祸。
“天香引”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水溶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水溶心声(震惊):天香引?!竟然是天香引!德亲王谋逆案的遗物!贾珍……贾珍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水溶心声(骇然):这……这哪里是什么账册,这分明是忠顺王府的催命符!当年他与德亲王暗通款曲,事败后竟能金蝉脱壳,原来是把柄落在了贾珍这种蠢货手里!】
【技术分析弹幕:忠顺王怕不是要气活了,养的狗不仅没看住门,还把自己的罪证送到了对家手里!】
水溶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缓缓打开那用油纸包裹的册子。里面是一份血盟名单的残卷,一个个名字触目惊心,背后代表着一个个显赫的家族。
而在册子之中,还夹着一枚通体温润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凶兽图腾。
【水溶心声(深思):秦氏……好一个秦氏!身处囹圄,竟有如此胆识和谋略,借贾母之手,行此金蝉脱壳之计,将这烫手山芋、不,是将这柄绝世凶器,稳稳地递到了我的手上。她这是在赌,赌我会为了对付忠顺王,而保全贾家。】
【恭喜卿卿!你赌对了!水溶这格局,岂是贾珍那种渣滓能比的!他看到的是整个朝堂的棋局!】
【卿卿这步棋,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借力打力!我愿称之为‘红楼第一阳谋’!】
水溶手握着那枚冰凉的玉佩,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温润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凝重。
他深知,此物一旦公之于众,忠顺王府固然会万劫不复,但贾府一个“私藏谋逆罪证”的罪名也逃不掉。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届时龙颜大怒,只怕整个贾家都要跟着陪葬。
毁掉它?不行。这是扳倒忠顺王最好的机会。
上交皇帝?更不行。时机未到,打草惊蛇,还会把贾家彻底拖下水。
他必须用一种更稳妥,更致命的方式,来利用这柄双刃剑。既要一击必杀,又要将贾家,尤其是那个名叫秦可卿的女子,从这场风暴中摘出去。
就在北静王府书房的烛火彻夜通明之时,忠顺王府内,气氛己是冰寒刺骨。
长史王大人跪在地上,将白日在北静王府门前与贾母偶遇之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上首那个面容阴鸷的亲王。
“……那贾母亲口说,是她那蓉儿媳妇孝顺,抄了些佛经,连同贾珍的一些旧物,要送去寺庙焚化,去去晦气。”
忠顺王冷笑一声,声音像是淬了冰:“晦气?贾珍死了,最大的晦气不就去了吗?还用得着她一个妇道人家多此一举?偏偏送到北静王府去?哼,这里面要是没鬼,本王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查!给本王死死地盯着北静王府!水溶那小子,一根头发丝的动静都不能放过!我倒要看看,贾家这帮将死之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长史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
水溶终于做出了决断。
他唤来心腹,将“天香引”妥善封存,沉声吩咐道:“从今日起,不必再盯着忠顺王府的那些小动作。“
”转而去查,他这些年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所有安插在各处的门生故吏,所有不法的勾当。记住,要查得滴水不漏,但不要惊动任何人。”
心腹领命而去。
【叮!北静王己接收您的‘快递’,并给出五星好评!】
【北静王府情报:水溶己下令,开始全面收集忠顺王府罪证!】
秦可卿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
她靠在引枕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中,带走了无尽的恐惧与疲惫,也带来了新生般的轻松。
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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