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静静地坐在镜前，看着镜中人苍白的面容。
前世那暗无天日的地狱，那悬在头顶的利剑，那深入骨髓的屈辱，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视野中的弹幕前所未有地沸腾起来，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回顾渣男罪行第一弹：强占儿媳，禽兽不如！】
【杀人诛心弹幕：姐妹们别忘了，他还觊觎凤姐儿，还和尤二姐尤三姐不清不楚，简首是个人形自走炮！】
【期待值拉满：卿卿，动手吧！让他死！让他死！让他死！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大快人心！】
她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复仇的盛宴，己经摆好了碗筷，只等主菜上桌。
夜色渐深，她没有点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召来了王嬷嬷。
王嬷嬷一进门，就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寂静，那寂静中，酝酿着风暴。
“嬷嬷。”秦可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老奴在。”
“大爷那边，味道越来越重了。”秦可卿陈述着一个事实，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好，“这么下去，怕是要惊动旁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嬷嬷垂首：“奶奶的意思是……”
“他这一生，作孽太多，不配善终。”秦可卿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一丝缝隙，冷风灌进来，“宁国府那口废井，许久没用过了吧。”
王嬷嬷的心狠狠一抽，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秦可卿的意图。
那不是普通的井，是宁府早年间出了事，死了人，后来被填了大半的晦气地方。
“奶奶，那井……”
“一个疯癫之人，深夜梦游，失足坠井，合情合理。”秦可卿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事，要办得像一阵风，吹过之后，不留半点痕迹。只留下一声惊呼，和第二天清晨的发现。”
她没有回头，但王嬷嬷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比窗外的夜色更冷，更沉。
“老奴……明白了。”王嬷嬷的身子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今夜，注定无眠。
子时刚过，天上乌云密布，连月光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敲打着屋檐瓦片，噼啪作响，仿佛要将整个国公府的罪恶都冲刷干净。
就在这风雨交加的时刻，贾珍那死寂的院落里，隐约传来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惊呼，随即被更大的风雨声彻底淹没。
一切，又重归死寂。
王嬷嬷带着两个最心腹的婆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身上沾满了泥水和雨水，脸色在廊下的灯笼光影里，白得像纸。
她们回到缀锦阁复命时，秦可卿己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正端着一碗热茶，小口地啜饮着。
她甚至没有问过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辛苦嬷嬷了，下去歇着吧，明早还有得忙。”
第二天，天刚放亮，雨也停了。宁国府里便炸开了锅。
“不好了！大爷……大爷他掉进后院的废井里了！”
消息像插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宁荣二府。
秦可卿视野里的弹幕，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叮！目标人物贾珍己确认死亡！恭喜宿主，大仇得报！】
【普天同庆！开香槟！楼下给我刷一片‘好死’！】
【哈哈哈哈哈失足坠井！这个死法，我给满分！太符合他那肮脏的人生了！】
【爽！太爽了！从重生到现在，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出来了！卿卿牛逼！】
秦可卿坐在床上，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哭喊声和脚步声，只觉得浑身都松快了下来。
前世那沉重的枷锁，那日夜折磨她的噩梦，终于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王熙凤是第一个赶到的。
她一身素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痛和哀戚，一进门就拉着秦可卿的手，眼圈通红：“我的好妹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
【王熙凤心声：死得好！死得妙！这个天杀的混账东西，总算是死了！这下，宁国府这边的烂摊子，就彻彻底底是我王熙凤的了！老天开眼啊！】
【凤辣子演技大赏，请开始你的表演！】
【哈哈哈，凤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秦可卿配合着她，用帕子捂着脸，身子微微颤抖，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她看着王熙凤立刻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下人，封锁现场，通知族中长辈，安排人去报官，俨然己经接过了宁府女主人的权柄。
贾珍的死，对王熙凤而言，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更是得到了一份大权柄。
忠顺王府那边，消息也很快传到。
【情报弹幕：忠顺王府书房，气氛降至冰点。】
【赵泉心声（震怒）：王爷，贾珍……死了。据报是昨夜暴雨，自己失足掉进了井里。】
【阴冷的声音心声（怒极反笑）：失足坠井？好！好一个失足坠井！在本王即将查到些眉目的时候，他就死了？这是灭口！贾府这是在给本王示威！】
【阴冷的声音心声：查！给我查！我不信一个疯子，会半夜三更跑到废井边上去！这背后一定有人搞鬼！那个王熙凤……一定是她！】
秦可卿看着这条弹幕，心中安定下来。
很好，所有的怀疑，都顺理成章地落到了那个最显眼，也最像“高人”的王熙凤身上。
贾母等人很快也赶了过来，看着贾珍被打捞上来那面目全非、浑身污泥的尸身，老太太叹了口气，只说了句：“作孽啊！好好发送了吧。”
丧事办得不算铺张，但极为体面。王熙凤大权在握，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宁府上下对她无不信服。
在一片忙乱中，秦可卿寻了个机会，在贾母身边，用一种带着余悸和担忧的语气，轻声说道：“老祖宗，如今大爷去了，蓉哥儿又年轻，这偌大的宁府……总要有个能主事的长辈才行。“
”我看凤婶子这些天劳心劳力，把里里外外都撑了起来，实在是咱们家的顶梁柱。”
贾母本就对王熙凤此次的表现十分满意，听了秦可卿这话，更是点了点头，看向王熙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倚重。
这一步棋，既是卖了人情给王熙凤，更是为自己未来的安稳，再添上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贾珍死了。
宁国府这潭腐臭的死水，终于被彻底搅动，换上了新的颜色。
秦可卿站在缀锦阁的廊下，看着远处灵堂飘出的白幡，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知道，最大的敌人己经倒下，但她真正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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