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库外,冰冷的夜风灌入破败的窗口。
秦阳小心翼翼地将吴伯平放在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后座。
老人右肩的伤口狰狞,鲜血浸透了临时捆扎的布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脸色灰败得吓人。
“吴伯!撑住!医院马上到!”秦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手指颤抖地检查着伤口。
“没…没用了…”吴伯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一把抓住秦阳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去…去帮…栖丫头…她…一个人…不行…”
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大口大口的黑血涌了出来,染红了胡须和前襟。
秦阳的心沉到了谷底。
“别说话!保存体力!”秦阳红着眼吼道。
“听…我说…”吴伯死死抓住他,另一只颤抖的手,艰难地伸进自己染血的衣襟内侧,掏出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硬物。
油布被血浸透了大半。
“这…这个…给…栖丫头…”吴伯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神却迸发出最后的光彩,“我…‘青囊斋’…地砖下…第三块…有…我毕生…所学…笔记…还有…三张…保命的…‘金甲力士’符…”
他将那油布包裹塞进秦阳手里,触手温热而粘腻。
“告…告诉她…”吴伯的目光越过秦阳,仿佛看到了那个倔强冲向风暴中心的女孩,“魂契…烙印…是钥匙…也是…枷锁…不到…万不得己…绝…绝不能…让它…见血!切记…切记!”
最后一个字吐出,吴伯的手猛地垂下,眼睛圆睁着,望向车窗外沉沉的夜空,气息彻底断绝。
只有眉宇间,还凝固着一丝深重的忧虑。
“吴伯——!”秦阳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一拳狠狠砸在车座上!
这个沉默寡言却如山岳般可靠的长者,终究没能挺过来。
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抱着老人尚有余温的身体,肩膀剧烈地抖动,一个坚信科学和程序的刑警,此刻像个孩子般无助。
他救不了吴伯,甚至可能也救不了林栖…这个世界的黑暗,远超他的想象。
“为什么?!这他妈到底是为什么?!”秦阳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车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那些鬼东西到底是什么?!‘先生’是谁?!你们他妈的在图谋什么?!”
没有回答。只有夜风呜咽着灌进车厢。
他颤抖着手,打开那个染血的油布包裹。里面是一块触手温润、边缘己经磨损的深褐色羊皮。
羊皮上用极细的朱砂笔,绘制着一个极其繁复、透着古老苍茫气息的阵图——核心是北斗七星,外围环绕着层层叠叠的八卦符文,阵图中央,用古篆写着西个殷红如血的小字:
“七星借命!”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注释,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逆天改命,魂飞魄散!非至亲至绝,万勿轻启!”
秦阳的手猛地一抖,羊皮险些掉落。他不懂玄学,但这字里行间透出的惨烈与决绝,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这就是吴伯留给林栖的最后底牌?一张燃烧自己魂魄来换取一线生机的…禁符?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羊皮,连同吴伯的遗体一起安置好。然后,他拔出了配枪,退出弹匣,又一颗颗压满子弹。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找回了一丝冷静。
他抹了把脸,脸上泪痕和血污混在一起,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里的迷茫和脆弱己经被一种近乎冰冷的决绝取代。
“宏远大厦…顶楼…”秦阳低声重复着这个地点,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破釜沉舟的寒光。
他最后看了一眼吴伯安详又带着忧虑的面容,猛地关上车门。
引擎咆哮,破旧的面包车如同离弦之箭,撕开夜色,朝着城市中心那栋灯火辉煌、象征着财富与权势的擎天巨柱——宏远大厦,疯狂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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