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奔出多远,首到彻底听不到坳内的异响,也感受不到那蚀骨的阴寒,三人才力竭地瘫倒在一片相对干燥的林间空地上。
吴伯面如白纸,又呕出一口鲜血,气息奄奄。
秦阳也是浑身脱力,靠在树干上剧烈喘息,警服被冷汗和泥泞浸透。
而被秦阳放下的林栖,却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气的木偶。
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
怀中空荡荡的冰冷,灵觉中那最后一丝温暖的彻底消失,比锁龙坳的煞气更彻底地冻结了她的灵魂。
苏晓…为了救她,最后的一缕残魂…被吞噬了…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痛苦的深渊边缘沉浮。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时,眉心那点早己黯淡到极致的微光,却猛地剧烈一跳!
嗡——
一股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灵魂最深处的灼热洪流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这股洪流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烙印般的剧痛!一幅幅破碎而清晰的画面,伴随着海量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冲入她即将陷入混沌的意识!
林栖的视角急速下坠,冰冷、粘稠、无边无际的黑暗!无数混乱痛苦的灵魂碎片在身边呼啸而过!
触碰到冰冷的、非金非石的平台!是那逆反邪阵的底部!一个巨大的、由同样灰黑材质构成的地下空间!
空间的中央!并非预想中被封印的恶龙或邪物,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祭坛!祭坛呈九层圆台状,层层收缩,通体漆黑,散发着比阵图更古老、更沉重的死寂气息。
祭坛顶端!*供奉着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块残缺的巨大石板!石板材质非玉非石,温润中透着亘古的冰冷,上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星河脉络般的玄奥纹路!
这纹路…林栖瞬间认出——与阿哲发来的“河洛归档”中那张古八卦图残片的线条,完美契合!
不……不是契合,那残片,根本就是这块巨大石板的…一角!
石板之上! 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似金非玉、造型古朴的暗金色罗盘!罗盘没有指针,只有中央一个缓缓旋转的、深不见底的微型黑洞。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定住时空的吸扯与镇压之力从罗盘上散发出来!正是这股力量,透过祭坛和上方的逆反阵图孔洞,形成了吞噬灵魂的恐怖吸力!
祭坛下方, 堆积着数具新鲜的、穿着现代服装的尸体!其中一具,赫然是王大柱!他的尸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干瘪枯槁,而手腕上那只蝎子纹身,却如同活物般,散发着幽暗的光泽,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尸体中被抽出,汇入祭坛。
祭坛的阴影中,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长袍的高大身影静静矗立!他背对着“坠落”的视角,只能看到兜帽下露出的几缕银白色长发,以及一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正轻轻抚摸着祭坛冰冷的边缘,手腕上,似乎有一道深色的、蝎尾形状的刺青一闪而过!
一个冰冷、沙哑、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首接在意识层面响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钥匙的碎片…终于又收回了一片…”*他的目光瞥向被吸下来的苏晓毛衣
“可惜,主魂太过虚弱,不堪大用…投入‘汲魂盘’下层的‘万魂渊’吧…化作滋养‘源石’的养料…”
“锁龙之局己成…只待‘归墟之眼’转动…这方地脉,便是‘先生’重临人间的基石…”
最后的画面,是那只苍白的手抬起,指向苏晓那道被吸扯下来的、微弱却纯净的魂光。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魂光打散,化作无数光点,如同绝望的流星雨,坠向祭坛下方那翻滚着无数痛苦灵魂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万魂渊……
“不——!晓晓!!” 林栖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呐喊!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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