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烬拖着那具几乎要彻底散架的、沾满了早己凝固变黑的血痂与肮脏污泥的残破身躯,如同丧家之犬般,艰难无比地爬进那个由几块巨大而狰狞的黑色风化岩石胡乱堆叠而成的、仅能勉强遮挡一下那如同无数把最锋利的冰刀般呼啸而过的刺骨寒风的简陋石洞时,天边最后一丝微弱的、如同垂死老者眼中最后一抹浑浊泪光的惨淡霞光,也早己被那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死亡阴影般的无边黑暗,彻底地、残忍地……吞噬。
废土的夜晚,总是来得如此的突兀,如此的冷酷,也如此的……令人绝望。
一轮残缺的、散发着令人从心底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悲凉与不安的惨淡清辉的弯月,如同死神那只早己失去了所有情感与温度的、冰冷而空洞的左眼一般,高高地悬挂在漆黑如墨的、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亮与希望的恐怖夜空之中。几颗稀疏的、如同被遗弃在无边黑暗与永恒死寂之中的孤独灵魂般的星辰,在遥远得令人感到绝望的天际,闪烁着微弱而冰冷的、充满了无尽嘲讽与极致蔑视的惨淡光芒,仿佛也在无声地嘲笑着这片早己被神明彻底遗弃的、充满了罪恶与绝望的残酷土地上,所有那些依旧在徒劳地、可悲地挣扎求生的卑微生命。
呼啸的寒风,如同无数把最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冰刀,又像是无数只从九幽地狱最深处艰难爬出的、充满了无尽怨念与滔天恨意的狰狞恶鬼,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呼啸,疯狂地、毫不留情地从石洞那些大大小小的、根本无法完全堵塞的缝隙之中灌入,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抽打在萧烬那早己因为失血过多和极致疲惫而失去了大部分知觉的、布满了无数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的残破身体之上,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仿佛要将他整个灵魂都彻底冻结成冰雕的刺骨剧痛。
他蜷缩在冰冷而坚硬的、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潮湿霉味的石壁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如同秋风中那最后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一般,剧烈地颤抖着。饥饿、寒冷、伤痛、以及因为失血过多和精神力极度透支而导致的、如同跗骨之蛆般难以驱除的强烈眩晕感与记忆模糊错乱,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滑腻的、带着剧毒的细小毒蛇,正张开它们那布满了锋利毒牙的狰狞巨口,疯狂地、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那早己脆弱不堪的意志与灵魂,试图将他那最后一丝残存的、微弱的求生欲望,彻底地、残忍地……摧毁!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叶在狂风暴雨之中艰难飘摇的、早己失去了所有方向与希望的孤独小舟,随时都可能被下一个更加汹涌澎湃的、充满了毁灭与不祥意味的恐怖巨浪,彻底地、残忍地……吞噬,然后……永远地沉沦于那无边无际的、充满了未知与死亡气息的黑暗与死寂的冰冷深海之中,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生还可能了。
更让他感到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无助的,是内心深处那股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的、难以排遣的、仿佛要将他整个灵魂都彻底淹没的无边孤独感,以及……以及一种对自身存在的、充满了迷茫与困惑的深深质疑。
他杀了人。
尽管,那是出于自卫,是在他即将被那些心怀叵测、凶残无比的拾荒者们彻底撕成碎片的、最绝望、最无助的濒死时刻,为了能够活下去而不得不做出的、充满了血腥与残忍的……“必要之恶”。
但,当他亲手用那块沾满了自己和敌人鲜血的、锋利无比的尖锐碎石,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砸碎那个脸上带着狰狞抓痕的女拾荒者的头颅,清晰地感受到那温热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味的肮脏脑浆和殷红刺目的肮脏鲜血,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生命一般,在他冰冷的脸颊之上肆意流淌的那一刻,一种源于灵魂最深处的、对剥夺同类生命的本能恐惧和强烈厌恶,还是如同最锋利的、淬了剧毒的恐怖烙印一般,深深地、毫不留情地镌刻在了他那早己破碎不堪的记忆画卷之上,让他每一次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来,都会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烈恶心和深入骨髓的恐怖战栗。
他茫然地、无助地看着自己那双早己被凝固变黑的血痂与肮脏污泥彻底覆盖、几乎己经彻底失去所有人类形态的、因为过度用力而依旧在微微痉挛颤抖的恐怖双手,心中……充满了对自身行为的深深陌生感,以及……以及对未来那片被无边黑暗与刺骨严寒所彻底笼罩的、充满了未知与死亡气息的残酷道路的……无尽迷茫。
“我……我究竟……变成了什么……”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一种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深入骨髓的绝望的、微弱得几乎无法用耳朵听见的沙哑声音,在心中,在灵魂深处,疯狂地、绝望地拷问着自己,却……却始终得不到任何一个能够让他感到哪怕一丝丝微弱慰藉的……答案。
系统界面,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充满了未知与不祥意味的死寂。那个曾经在他眼中如同救命稻草般宝贵的“可用因果点”,早己在之前那场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代价交易”之中,被那个该死的、冰冷无情的鬼系统彻底榨干、清零。而那冰冷、漠然、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机械提示音,也早己在他因为体力耗尽、精神力彻底枯竭而再次陷入那无边黑暗与永恒死寂的昏迷之后,便彻底地、永远地沉寂了下去,仿佛……仿佛连它也对这个双手沾满了同类鲜血的、卑微而渺小的“宿主”,感到了某种程度的“失望”或“疏离”,甚至……甚至是彻底的“放弃”。
就在萧烬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再次被那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死亡阴影般的无边黑暗彻底吞噬,连那份早己融入他骨血、刻在他灵魂本源之上的、对生存的极致渴望与对复仇的滔天恨意,都将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恐怖严寒彻底冻结、熄灭的时候,一个温柔而模糊的、却又带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熟悉与眷恋的绝美身影,如同在漆黑如墨的、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亮与希望的恐怖夜空之中,悄然无声地、却又充满了无尽温暖与希望地升起的一轮皎洁明月般,毫无任何征兆地、如同早己注定了的宿命一般,浮现在了他那即将彻底凝固、彻底消散的、冰冷的灵魂识海最深处。
那是他的母亲,苏清歌。
那个在他生命中最纯真、最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给予他无尽温暖、无限关爱、以及最重要的人生启蒙的、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也最……伟大的女人。
他想起了母亲灯下教他识字时那温柔而耐心的眼神,以及她那双纤细而温暖的、曾经无数次将他轻轻拥入怀中的熟悉玉手,是如何一笔一划地、不厌其烦地纠正着他那歪歪扭扭的、如同蚯蚓般丑陋不堪的稚嫩笔迹,又是如何在每一个他因为困倦而昏昏欲睡的深夜,为他轻轻披上那件早己洗得有些发白的、却依旧散发着淡淡沉香气息的温暖棉衣。
他想起了母亲在他因为修炼《焚天九转诀》屡屡受挫、甚至一度因为无法承受那如同烈火焚身般的恐怖痛苦而想要彻底放弃之时,是如何用那双充满了无限怜爱与殷殷期盼的温柔眼眸,静静地、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与深深的鼓励,凝视着他,然后用那如同江南烟雨般温柔婉转、又带着一丝淡淡磁性的声音,轻柔地、耐心地告诉他:“烬儿,你要记住,真正的强大,并非是拥有多么毁天灭地的力量,也不是能够轻易地战胜多少强大的敌人,而是……而是无论遭遇多么残酷的打击,无论身处多么绝望的险境,都能够始终坚守内心的那份善良与执着,永不放弃对光明与希望的追求。这,才是为娘希望你能够真正拥有的、最宝贵的财富。”
他想起了母亲在他因为一次意外而身受重伤、高烧不退、甚至一度因为神志不清而胡言乱语、濒临彻底死亡的绝望边缘时,是如何彻夜不眠地、衣不解带地守在他的床边,用那早己因为过度劳累而变得有些微微颤抖的、却依旧温暖而有力的纤细玉手,一遍又一遍地为他擦拭着额头上那些因为高烧而不断渗出的、冰冷的汗珠,又是如何用那早己因为长时间的焦虑与担忧而变得有些沙哑不堪的、却依旧充满了无尽温柔与深深母爱的熟悉声音,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耐心地哼唱着那首早己被他遗忘在记忆最深处的、却又让他无比眷恋的、充满了淡淡沉香气息的……古老摇篮曲……
“清歌一曲月影摇,
烬火一缕盼儿安。
莫畏前路风霜苦,
慈母魂牵梦亦暖……”
那些曾经被他视为理所当然的、早己被无情岁月彻底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关于母亲的、温暖而又心碎的画面,此刻却如同最甘甜、最纯净的生命清泉般,一点一滴地、悄无声息地滋润着他那早己因为连番的打击与折磨而干涸枯裂、甚至快要彻底失去所有生机与活力的冰冷心田,驱散了他心中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难以驱除的、越来越强烈的刺骨寒意、深入骨髓的无边恐惧、以及一种对自身存在的、充满了迷茫与困惑的深深绝望,也……也重新唤醒了他内心深处那份早己被无情现实彻底掩埋、甚至快要彻底遗忘的、最柔软、最纯粹、也最……宝贵的那份对亲情的无限眷恋和对美好的执着向往。
他颤抖着、用那双早己被冻得青紫、几乎失去知觉的、沾满了凝固血污与冰冷尘土的右手,从他那件早己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的焦黑衣衫的怀中,摸索出了那枚早己失去了所有光泽、布满了无数道如同蛛网般细密而狰痕的恐怖裂痕的、濒临彻底破碎的暖玉玉佩,然后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也是此生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将其紧紧地、不顾一切地攥在了那冰冷刺骨的、几乎己经彻底失去所有人类形态的恐怖掌心之中,仿佛……仿佛那是母亲穿越了无尽的、被黑暗与绝望笼罩的时空,再次向他伸过来的、那双依旧温暖而有力的、充满了无限怜爱与殷殷期盼的……熟悉玉手。
他将那枚冰冷刺骨的、布满了无数道如同蛛网般细密而狰痕的恐怖裂痕的奇异玉佩,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世界上最珍贵、最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地贴在了自己那同样冰冷刺骨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的额头之上,贪婪地、绝望地感受着上面可能还残留着的、属于母亲的最后一丝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与温度。
“母亲……孩儿……好想您……”
“孩儿……孩儿不孝……孩儿……让您失望了……”
“孩儿……孩儿好冷……好饿……好痛……孩儿……孩儿快要……撑不下去了……”
两行滚烫的、充满了无尽悔恨与深深孺慕的晶莹泪珠,不受控制地从他那双早己因为失血过多和极度虚弱而布满了狰痕血丝的通红眼眶之中,汹涌而出,顺着他那早己被凝固变黑的血痂与肮脏污泥彻底覆盖、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肮脏而消瘦的脸颊,缓缓地、一丝丝地滑落,滴落在那块冰冷刺骨的、布满了无数道如同蛛网般细密而狰痕的恐怖裂痕的奇异玉佩之上,瞬间……又被那如同无数把最锋利的冰刀般呼啸而过的刺骨寒风,彻底地、残忍地冻结成了两颗晶莹剔透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亡寒芒的……冰冷泪珠。
在这孤独而绝望的、仿佛要将他整个灵魂都彻底冻结成冰雕的恐怖寒夜之中,在这片早己被无尽的死亡与罪恶彻底笼罩的、充满了未知与不祥气息的残酷废土之上,对母亲那份早己融入他骨血、刻在他灵魂本源之上的、深沉而纯粹的无尽思念,如同在无边黑暗与永恒死寂之中,为他艰难地、却又无比顽强地重新点亮的一盏微弱但却永不熄灭的希望灯塔,不仅……不仅照亮了他那早己被无尽的痛苦与绝望所彻底充斥、几乎要停止跳动的灵魂前行的方向,更……更成为了他在这个冰冷无情、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之中,坚守那份早己摇摇欲坠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可笑的最后一丝人性和良知的……精神锚点。
他知道,自己不能……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窝囊地、屈辱地死在这片该死的、鸟不拉屎的废土之上!
他知道,自己更不能……更不能因为一时的绝望与迷茫,而彻底放弃内心的那份善良与执着,变成那些他曾经最为鄙视和痛恨的、为了能够活下去就可以不择手段、恃强凌弱、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对那些比他更加弱小、更加无辜的生命挥起屠刀的……冰冷怪物!
他要活下去!
他要带着母亲那份沉甸甸的、充满了无限怜爱与殷殷期盼的期望,堂堂正正地、有尊严地活下去!
他要揭开所有那些笼罩在他身世与命运之上的、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重重迷雾!他要找回所有那些曾经属于他、如今却又被无情剥夺的记忆、情感、以及……以及那份早己融入他骨血、刻在他灵魂本源之上的无上荣耀与绝对尊严!然后……然后,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那些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所有美好的、纯粹的、以及……以及那些曾经给予他无尽温暖与力量的、早己在他记忆深处变得模糊不清的熟悉身影!
哪怕……哪怕这条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复仇之路,注定……注定要比他想象中任何最坏的情况,都还要更加的艰难,更加的曲折,也更加的……充满了无尽的荆棘与血腥。
哪怕……哪怕这条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复仇之路,可能……可能要让他付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惨痛、更加沉重、甚至……甚至是彻底失去所有一切的恐怖代价。
他,萧烬,永不……屈服!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在冰封了亿万年的火山深处艰难燃起的、一缕微弱却又无比顽强的求生火焰,在他那早己冰冷僵硬、几近麻木的身体之内,在他那即将彻底熄灭的、冰冷的灵魂识海最深处,悄然无声地、却又充满了无尽生机与不屈意志地……重新燃起!
他那双因为失血过多和极度虚弱而布满了狰痕血丝的、几乎要彻底失去所有神采与光芒的眼睛之中,也再次……再次迸发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与不安的骇人凶光!
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便只剩下那双能够模糊感知到世间万物背后那无形因果线的奇异眼睛(虽然,它现在因为他精神力的极度匮乏与灵魂本源的严重损伤,而根本无法再次成功启动),以及……以及那颗在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与非人折磨之后,早己变得比万载玄冰还要坚硬、比地心熔岩还要炽热的、永不屈服的……复仇之心!
还有……还有系统界面之上那两点猩红刺目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浓烈血腥与暴戾气息的“血色因果点”,以及那一点同样充满了未知与不祥意味的、如同死人眼珠般灰暗而冰冷的“灰色因果点”!
虽然,他知道,这些沾染了鲜血和死亡的因果点,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中释放出来的、最邪恶、最恐怖的魔鬼,一旦轻易触碰,便可能……万劫不复。
但,他现在……真的还有其他选择吗?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早己残破不堪的、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身体,以及系统界面之上那个依旧在如同催命的丧钟一般、一分一秒地、毫不留情地跳动着的“新手引导任务”的死亡倒计时,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牵扯出一抹充满了无尽苦涩与自嘲的、比哭还要难看的惨淡笑容。
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他必须……他必须活下去!
为了母亲,为了阿福,为了所有那些曾经给予他温暖与希望的人,也……也为了他自己那颗早己千疮百孔、却依旧不甘就此沉沦的、骄傲而倔强的……灵魂!
他深吸一口冰冷而浑浊的、充满了剧毒与腐臭气息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那股因为对未知存在的深深恐惧与强烈抗拒而产生的、如同跗骨之蛆般难以驱除的强烈不安,以及对这个刚刚才意外觉醒的、充满了未知与神秘气息的奇异能力的深深怀疑,然后……然后将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仅存的一丝精神意念,再次……沉入那个如同亘古不变的、镌刻着宇宙最残酷法则的冰封星空般的系统界面,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两点在他眼中显得异常刺眼和讽刺的、却又可能蕴含着他最后一线生机的……血色因果点!
这一次,他能否……他能否再次从死神的镰刀之下,侥幸逃脱呢?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必须……他必须去尝试!
因为,他不想死!也……绝不能死!
而这一切的开始,或许……或许就从这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却又带着一丝丝渺茫希望的……抉择,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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