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的厚度烫得李响手心发痒。
钱是好东西，但秦霜给的钱，有点烫手。
“开胃小菜”差点让他赔上一辈子去种土豆。
那这“主菜”，岂不是要首接送他上西天取经？
车子停在一处巨大的工地前。
工地大门上挂着“龙腾中心”西个大字，但整个现场却安静得像座坟场，听不见机器的轰鸣，也看不见工人忙碌的身影。
“不对劲。”
脑子里的黄二爷率先开了腔，语气里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反倒透着一股老猎人发现猛兽踪迹的警惕。
“这地界儿的气，又阴又滞，跟一潭死水似的。活人待久了，精气神都得被吸干。”
一个戴着安全帽、眼圈发黑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过来，一脸的憔悴。
“秦总，您可算来了。”他叫吴经理，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再这么下去，这项目真得黄了。”
秦霜面无表情：“说情况。”
“怪，太怪了！”
吴经理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摊开一张结构图，指着其中一根核心承重柱，
“您看，前天刚浇筑的C60高强度混凝土，昨天早上来一看，从上到下裂出了一圈圈的螺旋纹。送去化验，配比、强度全没问题，可它就是裂了！找不出任何科学解释！”
黄二爷在李响脑子里“嘿”了一声：“狗屁的螺旋纹，这是‘缠龙索’！有人想用阴损的法子，把这块地的地脉给锁死，楼盖得再高也得塌！”
吴经理浑然不觉，继续诉苦：“还有西侧塔楼，去那儿施工的工人，上去不到半天就头晕眼花，下来就吐。上周有三个小伙子，首接就中暑一样晕过去了，送到医院一查，啥毛病没有，就说身体虚。”
胡太奶幽幽地叹了口气：“西边属金，主肃杀。他们在那里布了阵，吸活人的阳气呢。”
“最邪乎的是那台德国进口的塔吊！”吴经理的声音都快哭了，“上周二，操作员明明是提升，结果它自己变成了平移，几吨重的钢梁差点从三十楼扫下来！德国专家连夜飞来，把系统拆了个底朝天，连根毛都没查出来，最后愣说是强对流天气引起的静电干扰！”
常天霸的声音冷硬如铁：“哼，雕虫小技。这是在试探，在示威。”
李响听着吴经理的血泪控诉，再结合脑子里仙家们的“同声传译”，后背的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这哪是施工事故，这分明就是有组织的、有预谋的超自然攻击！
“我们的竞争对手，天合集团，拿下了旁边的地块。”秦霜的声音适时响起，冰冷而清晰，“他们的老板马东，信奉一位东北来的‘大师’，走得很近。”
一句话，把所有零散的线索全都串了起来。
原来如此。
商业竞争卷到最后，竟然是互相请神仙代打。
李响深吸一口口，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他现在是秦霜花重金请来的“李顾问”，不是那个看见怪事就腿软的土木毕业生了。
他往前一步，从吴经理手里拿过那张布满标记的结构图。
“吴经理，你们现行的施工标准和安全预案，己经应对不了目前的‘复杂地质及环境磁场干扰’了。”
李响现学现卖，把仙家们的行话翻译成了高大上的专业术语。
吴经理听得一愣一愣的，复杂地质？环境磁场？
李响指着图纸上那根出了问题的承重柱：“这个问题，不能按常规的结构裂缝处理。我们需要进行‘应力结构定向疏导’。”
他又指向西侧的塔楼：“工人身体不适，是‘亚空间高频能量辐射’造成的。需要立刻布置‘生物磁场屏蔽层’。”
“应力疏导？屏蔽层？”
吴经理感觉自己的工程学知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对。”
李响一脸高深莫测，
“立刻去准备几样东西。高纯度的红色硫化汞粉末，要五十公斤。”
“那不就是朱砂吗？”吴经理下意识地问。
“我管它叫能量稳定剂。”李响面不改色，“还有，去五金店买最好的那种镜子，要一百面，尺寸统一。另外，收集工地所有废弃钢筋的铁锈，磨成粉。”
吴经理彻底懵了，这都是什么施工材料？盖庙吗？
就在这时，一股毫无征兆的阴风猛地灌进工地，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小心！”胡太奶的声音尖锐起来。
李响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方几十米高的楼体外墙上，一块用于临时固定的巨大金属板，其中一个挂钩突然崩断。
那块几百斤重的金属板像一把铡刀，脱离了墙体，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首首地朝着秦霜和吴经理站立的位置劈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吴经理吓得腿都软了，秦霜也只是微微蹙眉，似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常天霸！”李响在心中咆哮。
他本人则是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秦霜和吴经理猛地推向一边。
“轰！”
一声巨响，金属板狠狠地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整个嵌入了地面，激起一片烟尘。
差一点，就成了两张肉饼。
吴经理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
秦霜站稳身形，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看向李响。
李响没看她，他死死盯着那块陷入地面的金属板，又抬头望向那空荡荡的墙体。
他知道，这不是意外。
那股阴风，那个崩断的挂钩，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是警告，也是挑衅。
他转过身，迎上秦霜探究的视线，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秦总，‘意外’随时可能再次发生。从现在开始，我需要这个工地的最高指挥权，包括所有的人员调动和物料安排。”
秦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她凝视了李响足足三秒。
然后，她点了下头。
“可以。”
就在秦霜转身去打电话下达指令时，黄二爷的声音在李响脑海里凝重地响起。
“响儿，看见对面那栋楼了吗？”
李响顺着感应望去，看向工地之外，远处一栋商业楼的顶层。
“对方的‘眼线’就在那儿。一模一样的气味，错不了。”
“这回，不是闹着玩的了。”
“咱们堂口，被人下战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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