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正面评价:守成之主的政治能力与历史功绩
1. 军事与边防:巩固曹魏疆域的实干者
- 平定辽东:238年派司马懿剿灭公孙渊,彻底终结辽东割据,被视为曹叡统治期的重大功绩。
清代学者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中称:“魏明帝遣司马懿灭公孙渊,收辽东地,自汉以来,辽东久为边患,至是始定。”
认为此举消除了北方隐患,巩固了曹魏版图。
- 抵御蜀吴:对诸葛亮北伐采取防御策略,多次成功阻击蜀军(如231年卤城之战后司马懿坚守不战),对东吴则在石亭之战后转为守势,维持了边境稳定。
《三国志》称其“潜神默规,自当谋臣之表”,肯定其战略部署能力。
2. 政治与律法:制度建设的推动者
- 修订《魏律》,简化汉代律法,被《晋书·刑法志》视为“秦汉以来法律之重大改革”,为后世律法完善奠定基础;下令选拔人才时“勿拘老幼,儒通经术,吏达文法”,延续了曹操的用人政策,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官僚体系的效率。
- 平衡辅政大臣势力:
即位初期迅速稳定曹休、曹真与司马懿的关系,避免权力内斗,宋代学者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认为:
“明帝初立,能制御权臣,非庸主也。”
3. 文化素养:兼具才情的文人帝王
曹叡擅长诗文,其作品被收录于《魏文帝集》(后人辑录),如《步出夏门行》“静夜不能寐,耳听众禽鸣”,风格清丽,兼具抒情与哲思。
清代文人沈德潜《古诗源》评价其诗“时有逸气,不逮父兄,而章法可观”,认为其文学成就虽不及曹操、曹丕,但仍具个人特色。
二、负面评价:奢侈怠政与帝国衰落的始作俑者
1. 大兴土木:耗尽民力的暴君形象
- 据《三国志》《资治通鉴》记载,曹叡在位后期大修洛阳宫、许昌宫,“起太极殿,筑总章观,高十余丈”,甚至强征民女充实后宫,导致“百姓失农时,饥寒并至”。
唐代吴兢《贞观政要》首接将其与隋炀帝并列:
“明帝骄奢,府库空竭,身死未几,社稷倾危,此其鉴也。”
认为奢侈是曹魏灭亡的重要诱因。
- 宋代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批判:
“魏明帝好土功,大营宫室,百姓劳怨,天下骚动”,将其行为视为“不恤民力”的典型,与“明君”标准截然对立。
2. 怠于朝政与权力失衡:为司马氏专权埋下隐患
- 曹叡后期沉迷享乐,常居深宫,减少与外朝沟通,导致“群下不敢复正”(《魏略》)。
更关键的是,他临终前仓促立幼主曹芳,并任命曹爽、司马懿共同辅政,未能妥善制衡权力,最终引发曹爽专权与司马懿篡权的连锁反应。
王夫之《读通鉴论》指出:
“曹叡之昏,不在于奢,而在于托孤之非人,使司马懿操废立之权,魏之亡,叡实致之。”
3. 统治短视:缺乏长远政治规划
- 曹叡未能延续曹操、曹丕的治国理念,忽视民生与社会矛盾。
清代学者何焯在《义门读书记》中说:
“明帝承太祖、文皇帝之余烈,内有武宣之德,外有群贤之助,而不能建德垂风,徒以宫室为务,惜哉!”
认为其缺乏“建德垂风”的长远眼光,仅满足于短期统治稳定。
三、争议焦点:“明”与“昏”的矛盾性解读
1. “明主”与“昏君”的双重标签
- 《三国志》对曹叡的评价极具代表性:
陈寿先赞其“沉毅断识,任心而行,盖有君人之至概焉”,肯定其前期治国能力;
又斥其“奢淫过度,雕饰器物,动费万计”,批判后期腐败,形成“明于初而昏于终”的矛盾定位。
- 现代史学界对此仍存争议:
部分学者认为曹叡的“奢侈”是帝王集权的正常表现,其军事与制度建设功绩应被重视;
另一部分则强调,他对民生的忽视和权力分配的失误,首接加速了曹魏灭亡,“昏君”标签难以洗脱。
2. 责任归属:个人失误还是时代必然?
- 传统史观多将曹魏衰落归咎于曹叡个人,如元代胡三省注《资治通鉴》时称:
“魏之亡,亡于明帝之奢淫也。”
- 现代学者则倾向于从时代背景分析:曹叡继位时,曹魏政权己面临士族势力崛起、宗室力量弱化的结构性矛盾,其统治失误是个人能力与制度危机共同作用的结果。
如吕思勉《中国通史》提到:
“明帝之荒淫,特其表面之失,曹魏之亡,实由宗室微弱,而司马氏权重也。”
西、特殊视角:被低估的“过渡型帝王”
1. 承上启下的历史定位
- 部分学者认为,曹叡的统治是曹魏从创业到守成的关键过渡。
他虽未开创盛世,却成功维系了曹操、曹丕打下的基业,尤其是平定辽东、修订律法等举措,对后世产生了实际影响。
日本学者内藤湖南在《中国中古史》中提出:
“魏明帝时代是魏晋南北朝政治制度转型的重要节点,其制度建设为西晋奠定了基础。”
- 对文化的贡献也被重新审视:曹叡推动典籍整理与文学创作,客观上促进了建安文学的延续,其个人作品中的抒情风格对后世诗歌有一定影响。
2. 与其他帝王的对比评价
- 相较于汉武帝(前期雄才大略、后期穷兵黩武),曹叡的“功过”更为集中:统治前期与后期的反差更剧烈,导致评价两极分化。
清代学者钱大昕在《廿二史考异》中说:
“明帝之治,有类汉武,然武有轮台之悔,而明帝无改弦之思,此其所以不如也。”
认为他缺乏汉武帝晚年的反思能力。
总结:多面性评价中的历史逻辑
后世对曹叡的评价之所以分歧显著,本质在于其统治兼具“建设”与“破坏”的双重属性:
他是巩固疆域的实干者,也是耗尽民力的奢侈君主;
是平衡权力的政治家,也是埋下隐患的短视帝王。
这种矛盾性既源于他个人的行为反差,也反映了封建时代对帝王“德才兼备”的理想化要求与现实统治的复杂性之间的冲突。
正如王夫之所说:“曹叡之得失,非独人也,时势使然也。”
对他的评价,始终离不开对具体历史语境的还原与多重维度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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